夹着鱼皮和鱼肉一起入口,属于海鱼的鲜香便瞬间在口腔中爆开,这鱼肉质极其嫩,鱼皮也有些劲道,再合着秦知月特别的手艺和独有的酱汁,原本难以除腥的海鱼,此刻竟然有了些特别的香味,似花香似果香,总之,让人极其享受。
还有那盘由红辣椒爆炒出来的花甲,口子微微张开,里面的肉质圆润饱满,一口入肚尽是鲜香麻辣,与另外两道菜简直就是相辅相成!
若是觉得辣了些,那便再来一杯清爽的凉茶,玫瑰香味和茶香混合,将味蕾上的辣感缓缓抚平,这一顿饭下来,绝对让人感觉通体舒畅、回味无穷!
然正在柳豫章还在享受美食的时候,饭馆内却突然传来一声嚎叫:“哎呦呦我的肚子!”
这一声嚎叫随着桌椅碰撞翻动的声音一齐响起,顿时让整个饭馆慌乱了片刻,众人也忙不迭的看向声音来源处,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微微有些华贵、鹤发黑胡的老者,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最终还不停的叫喊着:“哎呦我的肚子,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桌子旁的年轻人应该是老者的儿子,见状连忙掀翻了桌子,恶狠狠的朝着后厨大喊:“你们老板呢!出来!我爹吃你家的东西吃坏了!快出来!”
听见声音的秦知月缓缓从后厨走出,然后向紫娟那头抬了抬眼,示意她不要出声。
紫娟自然明白秦知月的意思,因此便扯着柳豫章继续吃饭,并不去理会那头的喧闹。
“这位客人,您刚才吃的什么?”秦知月眉眼淡淡的,默默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打滚,却不愿意将正脸露出来的老者。
老人的儿子气势汹汹,上来指着秦知月的鼻子大骂:“当然吃的你家的饭菜,你看看我爹,刚才还好好的呢,现在都疼的打滚了!你家店可太黑了,是不是往饭菜里面下药了……”
年轻人滔滔不绝,一众食客便很自然的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饭菜,然后皱了皱眉头,忽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落筷吃饭了。
秦知月见状轻笑出声:“我瞧着二位点的,应该是我们店里面的爆炒花甲和猪肘子吧?”
“那又怎样?”年轻人不示弱,叉着腰继续道,“你们知月饭馆饭菜不干净,说不定还下了毒,你现在要么赔偿我爹看大夫的钱,要么咱们一起去衙门,找衙门……不,我们直接找皇上去,找皇上断案!”
周遭百姓这时更是有些犹豫了,瞧着年轻人的样子,倒还不像撒谎,又扯了皇上出来,莫不是那位老者,真的是吃了知月饭馆的……
“如果真是我知月饭馆的饭菜不干净、亦或是下了毒,那我这颗脑袋你拿走也未尝不可,但是……”
秦知月看着地上的老人,他微微打滚时露出了一节脖颈,上头的一块印记直直的晃进她的眼里,心中剧烈的恨意让她禁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但是,你说这位老人是你爹,可是自打这位倒在地上开始,你连弯下身子看一眼都没有,张口就是讨说法、要报官,试问哪个儿子见到爹倒地上了,是这种模样的?”
她话一出口,连那位年轻人都微微愣住了,其他的食客自然也是忽然明白过来,这位年轻人确实不像是一个心疼爹的儿子,反而这两位,更像是来演大戏的!
食客还没缓过来劲呢,又听秦知月道:“再一个,因为猪肘子的酱汁特殊性,所以这道菜我都是三只齐炖;爆炒花甲需要花甲入油时保持新鲜,因此这道菜,我也是一次性炒出三大份的,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另外两个食客……恐怕也是中毒了呢。”
“奥,如果你要是说我是故意把其中一份下了毒,送到你桌子上去的,那就更没理由了。”她继续道,“我家店是按照牌子定号的,从你入门开始,直到你出门为止,来的是什么人、点的是什么菜、坐的是哪一个位置,我们是统统不知,只有通过号牌子找人,如此……给您下毒,我这风险,太大了些吧?”
这时食客们才恍然大悟,是啊!如果小秦老板真的是要给谁下毒的话,那么从一开始她就要站在前厅,确认拿到号牌的都是谁,可是从一开始,小秦老板就在后厨做饭啊!
若说知星?这小姑娘一向见人不敢抬头,发号都是低着头扔牌子做记录,别说是谁,进来的男还是女她都不知!
这俩人,就是来诬陷小秦老板的吧!
秦知月嘴角淡淡弯起,但是眉眼中却不带分毫的笑意:“我这样说,应该诸位都明白了吧?”
她顿了顿,片刻后见这两位都不说话,便抚了抚衣衫又道:
“秦究,闹够了吗?如果闹够了,那我就要去拿扫帚了。”
▍作者有话说:
原女主下章就要出来了,原男主其实已经出来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出来哈哈哈
第18章 边关厨娘(十八)
秦究这个名字,或许很多食客都不知道,但是有一些之前和流民一起吃饭的百姓,可是微微有些印象的。
这不就是那个,曾经打妻骂女后割除了关系,然后看见小秦老板开了饭馆,还要让其无条件赡养他的老流氓吗?再看如今,居然还扮演老者,来诬陷小秦老板了!
好一个豺狼之人!
食客们愤愤不平,秦究见隐瞒不下,便起身指着秦知月破口大骂:“明明是你这个饭馆谋财害命!连亲爹都下得去手,秦知月你好狠的心啊!可怜我……”
“可怜你奶奶个腿。”秦知月面无表情的吐了句脏话,随即觉得有些不妥,便转了语气继续道,“我之前就说过了,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户籍册子上我们也是分开的,你能不能要点脸别再来烦我了?况且是谁给你的银子,叫你前来诬陷我的?”
她顿了顿看向一旁想要溜走的年轻人,眉头微皱:“若我没记错,这位小哥好像……我之前在渡口买海货时见过你,你爹爹,是常年出海的那位常老伯吧?新认了个爹,常老伯知道吗?”
食客们此时皆是明白了,这就是一场有人故意买通秦究和常小子,来诬陷小秦老板的局!幸亏是小秦老板慧眼识破真相,不然连他们都要被哄骗了!
秦究此时还想着狡辩和泼脏水,当即坐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命苦啊!养了女儿是个白眼狼,不给爹吃饭还打爹骂爹,日子没法过了啊!……”
众食客只当他不存在,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各自又吃饭去了。
正当气氛尴尬之际,一声浑厚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秦究?你居然跑到京都来了,可真是巧。”
这声音一出,秦究的身子顿时一震,就连秦知月都有些惊讶的抬头看过去,瞧见来人时,满脸的喜悦之意。
“徐老伯!”
没错,来人正是前几日刚被调职京都,又是被派遣押运皇粮至边境的节度使,徐和景。
他仍旧是八年前那副飒爽的模样,即便是鬓边染了白霜、眉眼有了褶皱,却依旧难掩满身的凌冽气质,身后随行的是京兆府派遣保护他的衙卫,更让他有了几分不敢让人直视的光芒。
徐和景显然也是不知,能在这里碰见秦知月,但他也只是惊讶了一瞬,而后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究道:“此人罪大恶极,之前在凌河县打妻骂女,而后又因强占民女被我县抓捕,辗转竟让你逃来了京都,确实也是我的失职。”
众食客:……
好家伙,现场锤假,这位官爷也真是干实事啊!
而此时徐和景身后的衙卫已经动身要抓秦究,秦究见事情败露,扬起一盘菜晃了几个侍卫的眼,然后慌乱的跑出了饭馆。
一众衙卫跟上追捕,另两个则押着那位常小子先回京兆府了,后续的事情要如何定夺,便也就看林万福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