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如何缓得!过了年你就二十七了!再耽搁几年就三十了!”
乔夫人不容乔臻臻分说,将自己同丈夫乔侯的打算徐徐道来:“这几日我同你爹商议过了,像段景辰那般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男人不能再要了!咱们就在京城里这些名门子弟中挑选夫婿。门第要同我们乔家相当,与你年级相仿,模样性情都要好,未婚的、丧偶的……只要屋里没有大娘子,都行!照着这条件来选,京城里还真选得出好十几个公子呢!”
说着,乔夫人便将那些个经过自己层层筛选的王孙贵胄一一同乔臻臻道来。
乔臻臻耐着性子听了两个,思绪忍不住发散,脑海中没有来地浮起一个人来。
那人头戴束发玉冠,身着海水江岸朱红蟒袍,面如冠玉,眉若远山,唇似丹朱。直身立于白雪之中、红梅树下,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似玉山之将崩。
一双点漆也似的星眸熠熠生辉,轻声唤她——“乔姑娘”。
乔臻臻正出着神,乔夫人突然拍了她一下子,笑道:“我的儿,在思想谁人呢?怎地脸儿红成这般模样?!”
乔臻臻吓了一跳,不自觉抬起手来扶住脸颊,果然滚烫似火烧一般,顿时羞起来。
奇哉怪也!怎地就想到七贤王去了!
捂着脸支吾了乔夫人两句,乔臻臻忙不迭把话题岔开,母女俩下双陆棋去了。
乔臻臻陪同母亲下了两句棋,见乔夫人面有困色,便伺候她歇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乔夫人的住处。
此时已是腊月二十七。年关将近,忠勇侯府早就换了各处门神门画,贴了联对,将门面挂牌等物油饰见新。奴仆在院中来回穿梭,换新桃符,挂红灯笼,张五色彩,好不热闹。
乔臻臻不急着回屋,转上抄手游廊,欲往后花园去,胡乱走走。
游廊两边高高悬挂着朱红大灯笼,一烟儿的红云下去,齐齐整整,喜庆吉祥。
红的灯笼映着阶下白的雪,如冰火相遇一般,两重天地。
乔臻臻款步自游廊走过。走到尽头,忽而一转,只见长廊尽头有一人矗立灯笼之下,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穿雪灰海水江崖锦罗袍,披一件石青博古纹羽纱斗篷,玉带珠履,气度非凡。
他侧身对着乔臻臻,仿佛在眺望远处雪景。
见到此人,乔臻臻的心没由来地“砰——”地一下,猛地漏了一拍。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在乔臻臻抬手扶住心口时候,那人似有所感,突然转头过来。
四目相触,电光石火间,风声、雪声俱静,府上喧闹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唯见眼前此人。
乔臻臻的脸庞又热辣辣地烧了起来。
看到乔臻臻的瞬间,七贤王笑颜舒展,转身迈步,向乔臻臻走来。
“乔姑娘。”
声音低沉幽远,春风般徐徐拂过乔臻臻的脸颊。
倏而,风声、雪声又起,人声复又鼎沸。
乔臻臻回过神来,俏红着一张脸,向七贤王款款拜下:“小女参见王爷。”
乔臻臻行礼毕,七贤王还了半礼,然后笑问她道:“这些时日怎不见乔姑娘在府上走动?”
听闻七贤王此言,乔臻臻略一怔,不假思索反问道:“王爷何故知晓我不在家中?”
七贤王倏而语塞,半晌,白净的脸上飞起红云。
乔臻臻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看到七贤王面露窘色,突然顿悟,面色绯红更甚之前。
到底是七贤王先行镇定下来,轻咳一声,同乔臻臻道:“外头风大天寒,你我不若进屋闲絮?”
乔臻臻应诺,往旁一比,引着七贤王往花园西首上的望月轩行去。
行动时,乔臻臻给尔桐递了个眼色。
尔桐领命,下去吩咐小厮知会二少爷,王爷正与大小姐在一处。
腊月里,侯府时常有客,是以各处房舍屋内都烧着碳火,煦暖如春。
丫鬟打起帘子,七贤王同乔臻臻一前一后进去。落座后,丫鬟点上茶来,奉与二人吃。
望月轩临着后花园的波心湖。隆冬天气,湖已经冻成一块,覆上皑皑冰雪。自琉璃窗户望出去,真真白茫茫一片天地,好不干净。
七贤王呡了两口茶,忽举手往窗外一指,笑道:“那可是你我相遇时候折的那几株红梅?”
乔臻臻抬头,循着七贤王所指之处望去,不由莞尔:“可不正是它们!”
话题一起,七贤王便顺着说了下去:“我给你折的那几枝梅花可还好?用的什么瓶插的?”
“不过胡乱拿了几个白瓷美人肩插了瓶,清水养着,到现在还好好儿开着,还未败呢。”
乔臻臻答道。
七贤王又问:“乔姑娘喜欢梅花?”
乔臻臻微微颔首,道:“是。小女子喜爱梅花之风骨,欺霜傲雪,纵使零落成泥碾作尘,花香如故。”
听闻乔臻臻这番言语,七贤王低低应了声“我知道了”。
乔臻臻略为诧异,正欲问他知道什么,七贤王便顺势将话题扯了开去。
乔臻臻来不及细想,便随着他聊到了旁处。
三道茶饮过,七贤王沉吟片刻,忽问乔臻臻道:“乔姑娘,你可曾想过再择夫婿?”
宠妾灭妻段渣男【十五】
第15章
七贤王的话题来得突兀,乔臻臻先是一愣,继而回忆起自己方才在乔夫人屋里想他想到颊飞红云,顿时有些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