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眠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高考多年之后居然还得重新考科举!简直是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光想想都难受。
“姐姐。”林芽从车里出来,半蹲在车上抬眸看向贺眠,因她离的最近,不由朝她伸出手,示意她扶自己一把好能下车。
偏偏贺眠还沉浸在重头奋斗的痛苦中,见林芽朝自己伸出右手,想都没想就把自己右手也递过去,跟他握了一下又松开。
贺眠这纯属是下意识的举动,她哪里知道男子下车还得有人扶着?毕竟她都是直接从上面跳下来的。
林芽,“……?”
林芽愣怔的看着自己被人握住又松开的手,眨巴两下眼睛。幸好他还没直接站起来抬脚下车,否则定然会被贺眠松手的动作闪到。
“姐姐这才到书院门口就嫌弃我了吗?”林芽神色受伤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语气委屈,“连扶芽儿一把都不愿意。”
贺眠茫然的扭头看林芽,又看看他伸出来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扶扶扶,”贺眠连忙叠声答应,就怕林芽再用那种故作坚强的目光看的她头皮发麻,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是要跟我握手呢。”
贺眠握住林芽的小臂,他借力提着衣摆从车上缓慢下来。
往书院里走的时候,绿雪抱着包袱偷偷问林芽,“少爷,刚才怎么不喊我扶您啊?”
林芽眼里带笑,看向那个自顾自往前走的人,轻声说,“不是不让你扶,只是你那时提着东西,而且姐姐离我更近些,方便罢了。”
“少爷您真好。”绿雪心里甜滋滋的,觉得少爷真是个既温柔又体贴的大好人,他要是个女人肯定会娶这样的男子。
“林芽少爷,您看那里是讲堂,以后念书就在这里,正好跟眠主子一起能够有个照应。”老竹指着前面的建筑跟林芽介绍。
鹿鸣书院就一个讲堂,处在书院最中间,所有学子不分年龄性别,全都聚在一处三三两两的扎堆聚成一个小桌听讲。
而讲堂前面是两旁排列成排的斋舍,留她们平时住宿自修。
贺眠落水后长时间不回书院,她原先的斋舍里已经住了新人,老竹重新给她挑了个新住处,把斋舍的牌子号给翠螺,让她们先去。
“好嘞。”翠螺熟练的提着包袱往前走,这里她待了好几年呢,可熟了。
跟她比起来,林芽是头回进书院,老竹需要亲自给他带路,“书院上下已经打点过来,少爷放心念书就是,虽说里头都是些读书的斯文人,但难免有些不懂规矩毛手毛脚的,要是谁冒犯了少爷您,直接跟眠主子说也行,派人回府告诉我也可以。”
林芽应了声,让绿雪接过自己的斋舍牌子往住处走。
斋舍一般都住四个人,可能是老竹特意安排的,林芽这间包括他才只有两个人。
这个时辰对方已经去讲堂了,屋里被褥随意堆在床上未曾折叠,衣服乱七八糟的搭在两人共用的书桌上,鞋子更是扔的到处都是。
林芽站在门口,眉头难得的皱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进去。
斋舍旁边有个小耳房,是留给书童小侍们住的。
“少爷,这里面没有人,看来对方没带小侍。”绿雪从耳房出来伸头往他屋里看,等看清里面情况后倒抽了口凉气,“这、这是男子住的地方吗,怎么这么不讲究?”
林芽没说话,只是侧眸抬手翻看挂在门板上的木牌。
陈云孟。
这是对方的名字。
老竹还在外面等着呢,两人将东西暂时放下等回头再收拾。
绿雪出门后没忍住问她,“竹姨,少爷屋里住的人是谁啊?”
“是书院里陈夫子的儿子,怎么了?”老竹看向林芽,“男子斋舍不多,只有这间人数最少,我想少爷可能喜静,特意选的。”
毕竟是夫子的儿子,肯定要比别的男子更文静,相处起来也融洽。
说话间贺眠跟翠螺也放好东西过来,几个人聚在一起往讲堂走。
林芽问贺眠,“姐姐斋舍里几个人?”
“加我三个。”贺眠说,“都不在屋里,我放了东西就出来了。”
旁边翠螺好奇的问林芽跟绿雪,“你们那边怎么样?”
林芽余光撇向贺眠,笑了下,“挺好的,就我跟对方两个人。”
“哪里好了,屋里乱七八糟的,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床铺有那么乱的。”绿雪没忍住小声嘀咕,“少爷跟他一起肯定要受委屈,你是不知道,他衣服都堆到少爷的书桌上了。”
林芽没拦着绿雪,只是垂眸整了整自己的书袋。
翠螺看着文文静静的林芽,再想想绿雪描绘的场面,脸拧巴成一团,余光暗示性的撇向前面的老竹,小声问,“要不然跟竹姨说说,让她给你们再换个斋舍?”
林芽垂眸提着手里的书袋轻轻摇头,“太麻烦了,何况对方是夫子的儿子,说不定乱放东西只是不拘小节而已。”
“什么不拘小节,我看肯定是个娇生惯养难相处的人。”翠螺看向自家主子,等她替林芽少爷做主让老竹给他换个新住处,“主子您说是不是?”
夫子的儿子。
本来环视书院的贺眠耳朵动了动,成功抓错三人说话的重点。
她扭头看向林芽,心里隐约有个名字,只是还不确定会不会这么巧,试探着问,“对方是不是叫陈云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