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来了之后,也不会就只交代这一句话,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有两个女儿呢,贺眠中了,盼儿不是没中吗,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心都偏到哪儿去了。”徐氏抹着眼泪,觉得自从贺眠落水跟林芽来了之后,府里的天就变了。
贺母的心思逐渐转移到主房那边,疏远了自己跟女儿。
要知道以前出风头从来都是徐氏,他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汀溪看不得自家主子哭,宽慰他,“家主可能是事情多,听说前厅白县令都来了呢。”
他本意是想安慰安慰徐氏,贺母没跟他多说话不是因为贺盼没考中,也不是不在乎他了,而是要去应酬。
偏偏这会儿徐氏听了这话免不得想成,“是啊,她贺眠考中秀才出息了,连白县令都来祝贺,唯独我家盼儿无人过问,盼儿心里该多难受啊。”
光是想想自家女儿委屈失落的模样,徐氏的心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样。
谁知他话音刚落,贺盼就从外面推门进来,狐疑的屋里屋外看了两眼,问道,“爹,怎么大白天的把门关了?”
她来到跟前,疑惑的看着徐氏,“你怎么哭了?”
瞧瞧他家盼儿多懂事,尽管自己心里难受,回来还是先关心他这个当爹的。
“好孩子,爹没事,”徐氏摇摇头,抹掉眼泪打起精神扯出笑来,抬手摸摸贺盼的脸,“盼儿,你还小,这次不中咱们还有下次,总能中的,别难过。”
“我没难过啊。”贺盼不耐烦的把徐氏的手拉下来,往旁边椅子上一瘫,两腿抻直,神色开心,“我姐中了,娘特别高兴,也就不会管我了。”
以前每次回家母亲总要盯着她的功课问东问西,若是她嘴里没个实话,母亲说不定还会让老竹去书院里问夫子,问她平时表现如何。
贺盼只要从书院回来,第一天没有一次不是绷紧头皮小心应付,可累了。
现在多好,大姐考中了,母亲一高兴连带着看她都显得和颜悦色起来,至少不再板着脸了。
贺盼得了自由,在外头疯跑好一会儿,所以才刚回来。
“盼儿,不许说这种赌气的话。”徐氏心里无论怎么想,都不会让女儿觉得母亲不疼她了,“你可是你娘的希望,她怎么可能不管你。”
“怎么还管我啊?”贺盼本来蓬勃朝气的圆脸瞬间垮下来,“我姐不是考中了吗?”
徐氏这才听出不对劲来,他刚才以为贺盼是说气话呢,感情他是真的不想让妻主管她?
“什么你姐,爹爹只生了你一个,你可没有一父同胞的亲姐姐。”徐氏看向贺盼,轻声纠正,“别叫的这么亲,回头旁人该说三道四的了,以为咱们要巴结秀才呢。”
贺盼没太听懂,什么不是一父同胞就不是亲姐姐了?
她反应了一会儿,猛的看向徐氏,睁圆眼睛大声问,“我跟我姐不是一个娘吗!”
贺盼吓的脸色苍白,声音都虚了,“爹,难道我不是娘的孩子?”
“瞎说什么呢!”徐氏也被吓的坐直身子,示意汀溪快把门关上,“你当然是你娘的亲女儿。”
母女两人长的那么像,岂能是假的?
徐氏抚着胸口,眸光闪烁。
他进贺府前可就有了贺盼,这若是两人刚才的对话传个只言片语出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贺盼松了口气,又笑呵呵的看向徐氏,“爹,我晚上想吃桂鱼,大爹爹不是把大姐的庆祝宴交给你办了吗,你让人给我做个桂鱼吃。”
大爹爹?
徐氏惊的倒抽了口凉气,直直的看着贺盼,“你喊谁是大爹爹?”
“大姐的爹爹啊。”贺盼理所应当的抬起头说,“他是我姐的爹,我不应该叫他大爹爹吗?”
这,这还是他的女儿吗?
徐氏见鬼似的上下打量贺盼,这才多久女儿就跟主房走的那么近了?
听听这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大爹爹,以前贺盼喊两人可都是直呼其名的。
徐氏捂着胸口,眼眶又红了,“你是不是也不想要爹爹了?”
他命苦啊,妻主跟女儿全被主房那边笼络走。他本以为不管妻主如何,女儿总归是跟他一条心的,但现在女儿说叛变就叛变了!
这种打击对于徐氏来说,可要比被贺父抢走贺母抢走管家权大的多。
徐氏处处算计,为的不就是他跟贺盼吗,现在贺盼投向贺父,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琳氏真是好手段啊,竟然从我女儿下手!”盼儿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徐氏哭起来,表情凶狠,“这事我跟他没完!”
他扭头又站起来去抱贺盼,柔声说,“盼儿,你可千万不能被贺眠给骗了,她接近你肯定不安好心。”
贺盼被徐氏抱的太紧了,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大姐能有什么坏心?她又不图我什么。”
听见女儿这么说,徐氏气的不轻,“好话歹话你都不听了是吧!那,那爹爹只好打醒你了!”
贺盼可是他全部的指望,这要是被主房那边拐去,他还拿什么跟琳氏斗?
一听说要挨打,贺盼跑的可快了,跟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这可把徐氏气坏了,晚上连贺眠的庆祝宴都借口称病没去。
他不来,饭桌上倒是难得的和谐,吃罢饭休息一夜,第二天贺眠跟林芽又回了书院,而贺盼则被徐氏留在府里,说他生病要女儿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