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钧天门少宗主祁阳,而他身边,水明姬亦是面色微变,沉声道:“祁郎,看来浮山剑宗是不想痛痛快快交出仙尊之位。”
祁阳冷笑一声道:“便是再多十个剑仙,也是由不得他们的。”
水明姬垂眸,眼神中略过一杀意。
“走吧,我们登门拜访。”祁阳说着,大步流星地往浮山剑宗正殿走去。
一个时辰后,终于飞升成功的宁正锋迈进大堂,身后跟着宁清漓楼焱和方无恙。
四人瞧着水明姬安然无恙地坐在祁阳身边,皆是露出一丝惊讶神色。
周深晓更是面色大变,冷声道:“我以为寒露宫叛变我修真界,与魔界合作的消息,钧天门是知道的。”
祁阳毫不在意,笑道:“钧天门自然是知道的。”
“那水明姬在此,又是什么意思?”应晨忍不住变咬牙切齿道,“我们有多少弟子是死在她的鞭子之下的!你们钧天门还是不是人!”
祁阳故作惊讶地看着应晨,而后慢条斯理道:“看来是浮山剑宗不知就里,错怪了明姬。她一心向善,与她师父不是一伙儿,只不过她师父制造幻境,才叫你们都以为,在水牢里的是她。其实她根本就没参加玄门大比,一直都在我钧天门。”
应晨忍无可忍道:“你他妈放屁!”
祁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许久才道:“周掌门,你门下弟子说话可是不中听的很,我这人做事向来睚眦必报,谁敢骂我我就割他舌头。”
周深晓按住应晨的胳膊,笑了笑道:“还请祁宗主见量,我家师弟就是这样的脾气秉性。”
祁阳微微一笑:“耍嘴皮子功夫,你浮山剑宗素来只认第一,不论第二,余下的可都不行啦。”
然而若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有谁比得过钧天门呢?
只是应晨方要反驳,却被周深晓狠狠抓着手臂
他压低声音道:“师弟,不要乱来,若祁阳动手,我护不住你。”
此话一出,应晨脸色难看至极,他心想自己曾经最佩服的大师兄如今怎也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丁点英雄气概也无。
但他应晨可不一样,怎会被这种事牵挂?
这般想着,应晨开口道:“行不行的,试试便知?”
祁阳正愁没理由打人,见着送上门的理由,乐不可支。
“来,来,便让明姬与你比划比划?”
双方所有人挪步到了演武场,水明姬一条长鞭站在演武场前,随手把玩着,应晨则握紧长剑,冷冷看着对方。
自见过宁清漓,他发现自己越发不喜欢神色冷淡的女子,他们一个个那么高不可攀,那么心机深沉,应晨为周深晓感到不值。
“来吧,今日便叫我教训教训你!”应晨冷笑道。
此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应晨便断了一只左臂,满头冒冷汗,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在地上。
他疼的几乎要晕阙过去,却强忍着一点力气,说什么也不吭声。
而他面前,水明姬好整以暇地玩弄着鞭子,明眸皓齿间却时不时的看向一旁坐着的人。
“还有谁想来试一试啊?”祁阳懒洋洋问道。
周深晓咳嗽的越发剧烈,他捂着嘴看向坐在一旁的宁正锋。
宁正锋莞尔一笑,慢悠悠走上前:“我来如何?”
祁阳眯着眼,慢慢道:“宁掌门,那日洛城城外,你青云派临危不乱,弟子们又都是极有出息,我钧天门不愿与你为敌。”
宁正锋笑道:“是啊,那日你我把酒言欢,我尚历历在目,只是我师父昔年教导仍在耳边,青云派只帮理,不帮亲,你我袒护水明姬的那一刻起,你我私交便是一刀两断了。”
祁阳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一时之间不知该反驳咱俩有个什么私交把酒言欢个鬼还是该反驳你师父不是被你搞死的吗?
若说浮山剑宗只是会耍嘴皮子,那青云派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的王者。
水明姬神色阴郁,冷淡道:“那可就要宁掌门赐教了。”
“不必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祁阳冷声道。
水明姬应声退下,她与祁阳微一错身,明眸流转的眼眸却扫过青云派的众人,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楼焱,不知为何这眼神叫宁清漓觉得冷飕飕的。
第61章暴露顶头上司坠入爱河,宛若老房子失……
祁阳乃是钧天门年轻一代极富盛名的高手,此人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夺取仙尊之位,做九州七界第一人。
他自小勤于修炼,于十年前达成飞升之境,此时他负手而立,冷冷瞧着宁正锋。
“祁公子,你的法器呢?”宁正锋道。
祁阳冷声道:“对付你,无需兵器,论身份低微修为能力,你皆比我低上一筹,我让你一让又何妨?”
这显然是一种嘲讽宁正锋的战术,在祁阳的设想里,宁正锋好歹乃是一门派掌门,自己这般样子定然会叫他心绪不稳,影响发挥,然而偏偏他遇见的是宁正锋。
宁正锋此人自小忍辱负重,脸皮比墙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若不然也不会在青云派当了那么多年大尾巴狼却无人察觉。
“那便多谢少宗主了。”宁正锋很是有礼的抱拳道,而后手中剑闪电般出鞘,剑光潋滟,竟是逼得祁阳连连后退。
祁阳气的脸都要绿了,猝不及防,躲的很是狼狈。
二人对战祁阳起手先输一招,十分不利于气势,如此又打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宁正锋渐渐不支落了下风,而祁阳也气喘吁吁,气力不济。
双方正是焦灼,只听藏剑峰内,突然传出一声龙吟。
一阵巨大的灵息波动,排山倒海而来。
祁阳被震得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周深晓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道:“不妨事,想是蟒龙醒了,叫弟子去看顾一下便是。”
他说着,朝旁边伺候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对方忙转身离开。
祁阳面色略有些难看起来。
他做为钧天门后起之秀中顶尖的高手,今日与宁正锋交手尚占不到好处,而青云派这几个,皆是极有实力,尤其门下弟子楼严,钧天门自洛城逃出来的弟子,皆将他形容的深不可测。
如此门派支持浮山剑宗,于钧天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祁阳此番奉父命前来,一是试探,二是要在仙门百家中传出些名声来,如今有青云派全力支持,只怕钧天门想做什么,还需要多准备准备才是。
祁阳这般想着,面上不动声色道:“宁掌门修为了得,你我再打下去,只怕会伤了和气,不若我们认个平手如何?”
宁正锋亦是借驴下坡,应了下来,笑道:“少宗主说的对。”
周深晓又适时说了些场面话,一时之间,正殿之上,宾客尽欢,其乐融融,倒是一副和谐场景。
没多久,周深晓便言说要去看看蟒龙,先行告退,门下弟子安排钧天门住下,说余下的可回头再说。
祁阳也大大方方带人住了下来。
钧天门一行人往客房走去,路上水明姬明眸流转,脚下微移,祁阳余光看到她离去的身影,却仿佛没看见一般,随着浮山剑宗的弟子往客房去了。
水明姬落了单,悄然绕道,在一处僻静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才见一蒙面男子姗姗来迟。
“你怎才过来?”水明姬冷声道。
对方抬眸看她一眼:“此处可是浮山剑宗,行动还是需谨慎些,你以为可以随便四处乱来吗?”
水明姬不痛快,可想到自己知道的消息,还是压下了脾气,气道:“你可追查到楼焱的踪迹?”
“没有。”他蹙眉道,“洛城一战,洛川梅姬的人马皆有出现,可见楼焱当时必然在那,可如今过了许久,既不见他回魔界,也没见他暴露踪迹……”
水明姬瞧着他一副苦恼的模样,嘲讽道:“还以为这世上没有罗刹办不成的事呢。”
罗刹乃是风疾安排在正道中的一枚棋子,前几日风疾传信,说水明姬约他在浮山剑宗见面。
“你若知道什么,便赶快说出来,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罗刹冷声道,“若是耽误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纵然知道对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但罗刹乃是风疾身边的第一此刻,水明姬不敢得罪他,只得道:“那日我在洛城,与青云派的楼严宁青窈都交过手,这两个人竟都会浮山剑宗的剑招,不知什么来头,且那个楼严……似是个魔修!”水明姬说到此,罗刹的眼中显是露出一丝惊讶。
“你如何得知?”他追问道。
“不是只有你们魔修能觉察到来自魔界的灵息,更何况我们交过手。”水明姬矜娇道,“如何?你若不方便,我可替你试探二人。”
“不必了。”罗刹沉默了片刻,竟是脚下一蹬,飞身而去,“记得,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水明姬目送他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怨毒的目光,只是这目光隐瞒的太好,是以并无人察觉。
***
宁正锋刚刚飞升,还需大量的时间调理,而宁清漓却心不在焉地想着楼焱之前说过的话。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楼焱的身份,只是一直以为她都把他当做修真界的前辈,那些个弯弯绕绕都被她略过。
可这两日闲下来,不知为何,宁清漓忍不住一二再,再而三的想起来。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和编造的痕迹,他似也没有意识到说出的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或者前辈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在修真界,知晓的人其实很少。
如此想来想去,宁清漓还是没办法骗自己,前辈上辈子搞不好是个魔修。
魔修正道向来都是水火不容,想到此,宁清漓心中便十分微妙。
自小,师门便告诉她,魔修都是阴险狡诈,手段残忍之徒,修者应该见之便杀,这是他们的责任。
可是宁清漓想到楼焱一颦一笑,那些宠溺与包容,便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魔修。
可前辈行事乖张,那日在洛城,他也毫不顾忌正道弟子的性命,只要细细思索便能觉察到其中的违和。
宁清漓如此心事重重,很快便让楼焱觉察到了。
“怎么了?”楼焱很是担忧的问道,小丫头近来心事重重,却怎么也不肯说怎么了。
“没什么。”宁清漓强笑着摇了摇头。
楼焱挑了挑眉,一副不信的样子。
“真的没什么的。”宁清漓被楼焱盯的十分心虚,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目光,“就是有点担心浮山剑宗,多年基业,难道就要这样毁于一旦吗?”
宁清漓喃喃道。
楼焱懒懒道:“天下大势本就如此,便是哪一日魔修占了上风,也未可知。”
宁清漓心头一跳,却只沉默下来。
楼焱瞧着稀奇,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小小的亲了一口,而后才道:“不要胡思乱想,且放心,有我在,浮山剑宗也不会有事的。”
“嗯。”宁清漓靠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并不多言,只心里却莫名有种隐约的担忧,这种担忧竟和玄门大比之前,颇为相似。
第二日一早,天方大亮,浮山剑宗后山的钟声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