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极其荒谬可笑,在生命最后的时刻里,她竟然满脑子都在想‘早知道会死,出发前就大方点买个肉包吃’。

死到临头还不忘吃,也算是始终如一,难能可贵。

忍不住小声苦笑,甄微害怕地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剧痛的发生。

一秒、两秒、三秒……

她睫毛卷翘柔软,覆住眼睑,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俄顷,阴影微晃,似在挣扎要不要睁眼。

“还好吗?”

听见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知觉开始慢慢恢复,好一阵子她才缓过神来。

甄微将眼睁开,闭上,再睁开。重复好几次后,终于确定自己尚在人世的事实。她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拍拍脸,激动得差点飙泪。

都说虚惊一场、失而复得是人生极乐,诚不欺我也。

刚才太紧张,除了害怕什么感觉都没有。等畏惧退潮,很容易就发现背后搭着一只手,不用想,正是它支撑了甄微身体的重量,没让她重蹈覆辙,跟前面那些人一起掉下去。

这是救命恩人呐!

甄微侧眸,感激道:“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啊…”最后那个‘啊’字,在看清身旁男子的模样后,几乎吓得憋了回去。

琼林玉树,丰神秀异,可不就是之前在码头遇到的男人?

若非提前洞悉剧情,她真不敢相信眼前这玉雪般的公子会干出屠人满门的事儿。明明碎玉山上下都待他亲厚万分,说是如珠如宝也不为过,就算事出有因,能抛下三年师门情谊,如此果决地动手,足以说明他并非善茬。

反正是她这种小喽啰惹不起的狠角色。

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最真实,她的惊惧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有心人一丝不漏地捕捉。

狐裘公子没有深究,他轻咳两声,松开手,对甄微说:“此路迢迢,独行煎熬。我见姑娘亲善可爱,能否冒昧请你同行?”

他的眼像万顷碧波,又静又柔,但凡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

甄微应该是害怕他的,可此时心中微暖,却是怎么也怕不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其实两人都清楚他为什么会邀她同行,无非是看她害怕,想让她安心。

“谢过姑娘。”他微微一笑,道,“在下秦倚雪,不知如何称呼?”

“公子叫我甄微就行。”甄微随口回答。

秦倚雪不是话多的人,她又有点儿怕生,两人一前一后登梯,基本没有更多的交流。但正如她之前所说,在这漫长不见尽头的苦旅中,只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哪怕半句话都不说,也可以慰藉心灵。

入夜,仍是云雾笼罩,在攀登之中,一步步接近穹顶,却还是看不到星河。

她忽然想起了在焰国时,和晋简一起看过的那片璀璨星空。

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甄微揉揉发烫的脸,觉得自己这慕春之情来得不合时宜,便甩了甩头,想把不该有的念头全部甩干净。

她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差,能走到现在完全是靠意志支撑。夜幕降临后,困意、倦意齐齐袭来,好几次都快支撑不住。眼皮上像压了巨石,夜风从耳畔呼呼吹过,她困得能把风声当催眠曲。

唯物主义说得好,物质决定意识。渴望得到神器不假,但这些盼望终究只是虚无,无法扭转现实状况。甄微竭力打起精神,身体还是越来越倦怠,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绊倒。

秦倚雪眼疾手快扶住她,疏眉蹙起,担忧道:“不要勉强。”

她腿几乎已经失去知觉,这会儿抖如筛糠,用手按住不停颤抖的大腿,甄微干巴巴一笑:“没事,谢谢秦公子。”

宁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坚持参加试炼,一定有不能放弃的理由。他便不再劝阻,只是每到她身形不稳时,再伸以援手扶上一把。

他们俩一个歪歪倒倒、脚步虚浮,一个面如白纸、咳嗽不断,怎么看怎么狼狈,但在彼此的陪伴下,竟真的缓慢上移,始终没有放弃。

时间在不断重复中失去意义,甄微像提线木偶那样,由名为意志的东西牵引,生拉硬拽,把她往梯子上送。

“嗬、嗬!”

喘气的声音粗重难听,她累成死狗,耷拉着脑袋,腿有千斤重,缓慢、艰难抬起。

“甄微姑娘,我们到了。”

什么?

隐约听到他说的话,已经与行尸走肉无异的甄微耳朵一动,费力地把头仰起。

目光所及,是一座玉宇危楼。琉璃瓦射天光,四根绣柱顶天,上设一匾,书:碎玉山。

她含着热泪,迈开最后一步,登上百丈云梯。顷刻之间,周围景象轰然崩溃,待烟散雾去,方才看见的高楼已然不知所踪。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熟悉模样。

一山无木,满目苍凉,抬之阔望,是险峰无数,雄奇在前。

甄微呆若木鸡,讷讷道:“秦公子,我们不是爬了好几天吗,怎么还在原地?”

没错,这里位于碎玉山脚下,正是他们出发的地方。

秦倚雪环顾四周,语气柔和:“我还道碎玉山狠辣,罔顾人命。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她试探地说:“是幻境吗?”

“碎玉山极擅阵法,我想应该是某种阵法的作用,既测试了我们的体力,又免去受伤之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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