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凌只得不情不愿的领着傅谨语出了客房,带她去前殿寻裴氏。
路上,他不死心的问她:“你要怎样才肯卖本王几丸药丸?”
傅谨语才要开口,就被他冷声打断:“别跟本王说你没有,本王可不信。”
他这般执着,若不舍几片出来,往后只怕没她的安生日子了。
再者,她家里并无心疾患者,但靖王太妃却有心疾,显然更需要这硝酸甘油片。
她无奈道:“罢了,好歹您救过臣女一命,臣女也不是那等铁石心肠的人儿,就卖您四丸吧,一丸一千两不二价。”
想了想,她又严肃道:“不过,您务必要替臣女保密。”
堂堂王爷,出门必然不会揣几千两银票在身上,生怕他赖账,她又忙补了一句:“不过药丸臣女并未带在身上,得改日再寻机会拿给王爷。”
崔九凌心下大喜,本以为一番威逼利诱,她不得不卖自个一丸两丸的,谁知她竟一下抛出来四丸。
他顿时凤眼微眯。
看来她存货不少,不然不会如此大方。
他立时道:“可以,你把药丸准备好,时机本王来找。”
*
到前殿时,慈安寺的方丈了尘大师正在给裴氏讲经。
一见到他,崔九凌就怒气上涌,冷声道:“了尘,你说,香客必须步行上山的规矩,是不是你定的?”
了尘大师连忙从蒲团上坐起来,冲靖王行礼,嘴里辩解道:“并非是贫僧定的,而是贫僧的师祖,早已圆寂的慧觉大师定下来的。”
“甚狗屁规矩,明儿就改了。”崔九凌没法找死人算账,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废了这规矩。
了尘惊慌道:“使不得,师祖定下来的规矩,已沿袭了上百年,怎可随意更改?”
崔九凌对此嗤之以鼻:“如何改不得?步行上山以示诚意?你们出家人既如此讲究诚意,为何会将供奉神像的大殿妆点的如此金碧辉煌?为何要给神像镀金?为何住青砖灰瓦的禅房?难道不该茅檐草舍吃糠咽菜当个诚意十足的苦行僧?”
傅谨语:“……”
杠精转世,说的就是你靖王吧?
不过她也觉得这“步行上山以示诚意”的做法有待商榷,诚意不诚意的,岂能只看这个?
了尘大师被杠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崔九凌蛮横道:“若不改,这慈安寺也没必要存在了,本王回头就叫人将其夷为平地。”
顿了顿,又霸道总裁附身的冷哼道:“本王知道慈安寺香火鼎盛,你了尘方丈也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不过你可以试试,看谁敢跳出来跟本王作对。”
了尘面色一白。
靖王可是太宗皇帝的幼子,先帝的幼弟,今上的皇叔,又身居户部尚书之位,掌着大齐的钱袋子。
他为母冲冠一怒,拆的又只是间寺庙,碍不着众官员们什么,他们又怎可能跳出来反对?
裴氏挪到傅谨语身边,紧张的抓住女儿的胳膊,显然被崔九凌这霸总范儿给惊着了。
傅谨语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道:“不必担忧。”
了尘纠结片刻,到底识时务为俊杰,赔笑道:“王爷说的是,这规矩本就不妥,如今害的太妃娘娘心疾发作,小寺深感愧疚……明儿贫僧就着人铲去山腰的石碑,并置软轿跟滑竿于山腰,方便香客乘坐。”
崔九凌面色缓和了些,嘴里却傲娇的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这才吩咐送走孙太医后赶过来伺候的崔沉:“你亲自送傅二太太跟傅二姑娘回府。”
*
坐在下山的软轿里,裴氏已忘了方才的惧怕,跟女儿夸赞崔九凌道:“靖王此番真是干了件大好事儿,往后再来慈安寺上香,就不必辛苦爬石阶了。”
她肚子里怀着身孕,来之前内心是忐忑的,但又不敢不来还愿,生怕惹恼佛祖,佛祖将她腹中的胎儿收走。
靖王强令了尘方丈改规矩后,她孕期再来慈安寺就容易多了。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不甚走心的接话道:“靖王太妃因此出事,这亏得我给救回来了,若不救回来,怕就不是拆寺庙那么简单了,估计靖王会连寺庙里的和尚都给拆了。”
崔沉的声音突然在软轿旁边响起:“傅二姑娘的话,末将会如实转告王爷的。”
傅谨语“嘶”的倒抽了凉气,她无语道:“不就是害你被撕碎了一件外衫么,至于如此记仇?回头我叫母亲送十匹好料子给你,成了吧?”
真是有甚样主子就有甚样下属,都是一样的小心眼!
崔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就不必了,若被王爷误会傅二姑娘又惦记上末将,末将怕是没好果子吃。”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冷笑道:“但凡多吃几口菜,你也不必醉得这般不省人事。”
这自恋的本事,也跟他主子是一脉相传。
以为自个多金贵呢,是个女孩儿都惦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