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昭昭叫做祁明昭,嫁入到了东宫做了太子妃,刚开始她与太子还是相敬如宾的状态,后来……
想到了上辈子的事,祁明萱掐住了手心,不让自己继续往后想,不想回忆那些属于祁明昭的荣光。
而这辈子她叫做魏昭,她救了三皇子,还提前让娄清韵的事情暴露了出来,祁明萱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昭昭无论是叫做祁明昭还是魏昭,都是老天爷偏爱的孩子,难道就算是这样,老天爷还是在给她铺路,让三皇子妃没了,让魏昭做三皇子妃?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祁明萱整颗心都是揪着的,她一丁点都不愿意这种情况的出现,她觉得老天爷不公平,明明魏昭什么都有了,这辈子还是明衍郡主,怎么又要和她争三皇子?
祁明萱的胸膛里有火焰在燃烧,因为不愿意让魏昭过得比她好,她拼命地不让自己犯一丁点的错,利用她编制出来的神仙谎言,加重她在汪贵妃心中的分量。
汪贵妃絮絮叨叨了很久,还看着祁明萱安安静静地听着,心中一暖,对着祁明萱招招手。
等到祁明萱上前了,汪贵妃用手指抬起了后者的下颌,仔细打量之后说道:“憔悴了。”
“毕竟老神仙先前明明说了蝗灾的事,结果京都里没什么蝗虫,我心中慌慌的。”
“你好好养一下身体。”汪贵妃说道,“马上就是圣上的寿辰了,你到时候一鸣惊人,我让圣上下旨指你做三皇子妃。”
今年正好是赵桓的四十有五生辰,每五年都会大办一场。
三皇子妃这个位置,祁明萱是志在必得,若是刚开始说起,她还会有些羞涩,现在心中已经波澜无惊,不过还是憋了一口气,让面颊浮现出自然的红晕,宛若是害羞了一样。
汪贵妃又和祁明萱说了几句话,打发她离开了宫中。
祁明萱出了宫之后,没曾想在宫门口遇到了要进宫的赵昶安。
对方看了过来,祁明萱的心跳加快,只是很快赵昶安很快就挪开了眼,像是看到什么无关痛痒的人一样。
祁明萱一直是带着帷帽的,她想着,或许她尚未撩开纱罗,所以没让赵昶安动心。
祁明萱当然比不了汪贵妃的天生丽质,不过有汪贵妃的滋养方子,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就等着万寿节那一日一鸣惊人,好让赵昶安的心中只有她。
祁明萱想着自己的水袖作画,定了定心神上了马车回府。
祁明萱的日子几乎是绕着汪贵妃打转,剩下的时间都是琢磨万寿节的献礼,而魏昭此时正在跳舞。
她的脚踝踩着金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手中贴了银箔的木剑随着她的起舞,可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滞留在空中。
常年累月的锻炼让她对身体的操控能力很强,腰身可以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轻巧下腰之后,无需借力就可以靠着腰肢的力量直起身子。她的体力也充沛,不停地旋转,飞跃,舞剑,让女院里的学子们交头接耳小声说着。
林虞湘的怀中抱着琵琶,她的手指飞快地拨弄琴弦,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此时又有人敲着扬琴,叮叮咚咚的声音与琵琶声旋转在一起,这两者的声音宛若是羽毛一样缓缓降落,就有二胡加入到了其中。
拉二胡的是钱宝儿,她喜欢作怪,琴学好了之后就喜欢拉二胡,不过钱家人也随意她去玩耍,于是这女院里常有她拉二胡的声音。
二胡这种乐器每次一出,配上钱宝儿摇头晃脑的模样,就忍不住让人想笑。
此时轻笑声响起,而钱宝儿手执二胡的弓,很是认真地拉着,听着二胡音像是两军的主帅正在对峙。
一曲演奏完毕,教琴的尉夫子含笑点点头,“很好。”
到此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万寿节是在深秋,在魏昭过了十四岁之后没多久的日子里,魏昭和元安公主一起入了宫门,天边的红霞迤逦,把整个宫殿的琉璃瓦都镀上了一层绯色。
御花园里的花全部都修剪的整齐,各色精致盆栽里种的大多是菊花,这句话开得很美,丝丝缕缕的重瓣包裹住脆弱的花蕊,空气之中有淡香浮动。
因为万寿节是在深秋,番薯也早早从土地里刨出来,称重之后当做是今年的祥瑞送入到宫中,番薯这种神物,只怕要在未来的几年之中都是祥瑞了。
晚宴是摆在凝和宫殿的,正中架起了红色的高台,足够让做得后面一些的人也可以看到正中的情形,宫女与内侍井然有序地端着红色漆盘给每位大人布膳。
来参加这寿宴,讲究的是礼数,这里菜虽然好,但是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够烫,再等一会儿就有些凉了,所以来参加寿宴的人都提前在家中吃过。
首先是六部挨个给赵桓祝寿,礼部是欧大人敲编钟,呈上祝福;户部的祝寿众人很早就知道,那就是用番薯的产量来祝寿;兵部请了几位精壮的士卒,他们在高台上行拳可以说是虎虎生风,还表演了投壶的绝技,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手中十二支箭直接扔入到箭壶智之中……
这六部之中,最好看的应当是刑部郎中丘大人的祝寿节目了,他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短褐,有一位大人敲着大鼓,丘大人一边在上面行拳,一边用手作画,等到他打完了一套拳,直接也做好了一幅画。
其他人看得是目不转睛,只有祁赟之与祁明萱的表情很难看,尤其是祁明萱,她频频看向了汪贵妃。
汪贵妃看着丘郎中打拳作画,脸色也不太好看,没办法,现在丘郎中做的事情与祁明萱的冲突了。
祁明萱要做的就是跳舞,一边挥舞水袖,一边作画,而现在有了丘郎中的祝寿在前,等会她跳舞就没那么让人惊艳了。
祁明萱低声对着父亲说道:“爹,我要是不跳了……”
“别胡说!”祁赟之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快去换衣服,这是无意之中撞上的。”
祁明萱没办法,只能够去换衣裳。
原本她是准备一鸣惊人,此时一下热情就被浇灭了大半,甚至在她商场的时候,还险些跳错了,一个踉跄之后,祁明萱心中一慌,手中的笔直接落在屏风上落下重重一笔。
嗡得一下,祁明萱的脑子几乎炸开。
怎么办?
她放下了笔,轻轻随着音乐旋转,一边试图弥补那重重的一笔。
她作画的本事只能说是平平,所以才会取巧边舞边画,这两样都不用做到顶尖,就可以让人眼前一亮,没想到居然和刑部的祝寿冲了,现在更是落下了不可弥补的差错。
祁明萱做的本来是万里江山图,现在只能突兀地加了一个房屋,这屋子像是坐落在山上,但是古里古怪的,怎么都和画风不符合。
祁明萱捧着这幅画下了红色高台时候,眼睛都是红的,尤其是不敢面对汪贵妃,她不用去看汪贵妃就可以想到后者的表情,一定是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她下意识地看着魏昭,昭昭换了一身衣裙,此时正和钱宝儿说着话。
要说起来钱宝儿也是祁明萱出乎意料之外的变数,上辈子谁不知道这位钱宝儿的名声?
钱家因为都生得是男丁,十分疼爱这唯一一个嫡出的女孩子,可以说是宠她宠得不行,她的性子很是刁蛮,甚至还因为喜欢一个生得俊秀的寒门子弟,根本不去管别人愿不愿意娶她,就巴巴地跟着他的身后。听说最后还害死了寒门子弟的妹妹,偏偏最后两人又成了亲,应当是结成了一对怨偶。
具体的事情祁明萱不大清楚,只知道常人提到了钱宝儿都是眼角一抽,感慨说道:“钱家当真是把那个小姑娘给宠坏了,哪儿有这样宠的,性子都给宠得偏了,像个小霸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