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贵妃本来还在烦赵桓在长宁宫的事情,听到了三皇子来了,霍地一下站起了身子,让人去请儿子进来。
当汪贵妃见到了儿子面上的烫伤,哎呦了一声,“怎么弄成这样?”她食指点在了儿子的下颌,轻轻把对方的脸抬起,看到了伤口心疼之余又是仔细打量,是不是会留疤。
仔细看后发现没有伤着眼睛,不过汪贵妃眉心死死拧着,觉得祁明萱怎么没吩咐好,弄出这样一出,语气不满地说道。“让太医看过了吗?”
赵昶安:“已经请过了太医,不会留疤。”
汪贵妃:“怎么弄的?应该没有点灯才是。”
“毕竟是地动,我让人点了灯,不碍事的。”赵昶安说完了之后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听到了三皇子的话,宫女与内侍并没有动身,听到了汪贵妃的话,“都下去吧。”才应诺了下来,鱼贯而出。
等到人离开了之后,赵昶安抬眼看着母妃说道,“祁明萱说她是梦里有老神仙,说这件事您也知道。”
汪贵妃没想到儿子说话单刀直入,想到了等会就要上朝,没什么时间多说话,就点点头说道:“不错,若不然我怎会给你选这样的女子作为你的正妃?”
汪贵妃用手抿了抿鬓发,“本来昨晚上就应该同你说,没想到去请你父皇的时候,你父皇被皇后留下来了。”
轻轻哼了一声,汪贵妃继续说道:“年轻的时候不使用这些下作手段,到了这么一把年龄了,想等着儿子死了老蚌生珠不成?”
京都里昨晚上就这么大的动静,栾单县一定很是严重,现在就等着太子殇亡的消息传回来。
汪贵妃想到了这里笑容更胜,左右儿子已经来了,皇后想霸占圣上巴掌就是。
她想要捋捋儿子的头发,只是没想到昶安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让她先是一愣,继而表情冷了下来:
“昶安,你不要再任性了,现在已经把路都给你铺到了脚边了,你也不要辜负了萱丫头,好好待她。”
赵昶安心中则是一片冰凉,他一直以来都知道母妃的名声不大好,被人称呼为奸妃,只是心中总想着,母妃是因为没怎么念书,也不曾祸害旁人,现在来看,从头到尾就在意她自己的那些小算计,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性命。
如果要是梦里有老神仙,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过明路,直接救下那些人,直接得到好名声,而选择这样魑魅魍魉的手段,还有之前的西南可能生得虫灾也是,为了那个位置,就可以牺牲万民的性命?
西南之行用鸭来治虫,赵昶安在梦里见过一大群的绿头鸭,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啄虫子,那情形有趣又让人感动,赵昶安恨自己不能亲见,按照自己的想象还做过一幅画。
倘若是他去西南,定然没有太子的本事,这次去震中也是,如果换位,他也没有深入地动之地的勇气。
他远不如太子。
他若是登位,背后有母后与祁明萱,指不定还会给百姓带来更多的苦楚,只有他不离开才是对的。
就在这一刻,赵昶安下定了决心。
没得到儿子的回答,汪贵妃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听到了没有?”
赵昶安此时忽然跪下,让汪贵妃不由得往后退后一步,而赵昶安重重叩首之后离开了宫殿。
他既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自戮,毕竟他连深入险境都不敢,或许遁入空门也是一个选择。
汪贵妃不由得心慌,上前一步死死抓着赵昶安不让它离开,她的心跳得很快,“你去哪儿?”
“要到朝会的时候了。”赵昶安垂下眼,“儿子就是去朝会。”
汪贵妃咬着唇,面露狐疑之色,“你没骗我?”
赵昶安笑了笑,“儿子有什么好骗您的,您还会让人守着宫门,也不会让儿子离开,儿子难道背上生了翅膀,还能够飞出宫殿不成?”
明明语气和缓,不知道为什么,汪贵妃总是听出了一些让她胆战心惊的东西来,这路已经到了他的脚下,他难道还不想走?
没关系,可以让弟弟汪德全去安排,不愿意走也要推着他去走!
想到了这里,汪贵妃狂跳的心平静下来,“那就好,等会朝会了之后,再到我这里来,你等会在朝堂上只用表现出一些哀切和担忧就好。”
哀切和担忧?
赵昶安觉得,这一点他肯定是会有的。
赵翊林是太子,也是他的四弟,母妃总觉得太子不是真心待自己,他很清楚太子是出自真心。
昨天夜里的地震果然是引起了满堂文武的哗然。
赵桓昨晚上已经得了皇后那里的泪水,今天又得到了六部尚书的上书,他长叹一声,“兵部调集人马,按照太子一行的踪迹,去寻太子。”
兵部尚书说道:“臣尽力而为,按照舆图,圈定了三个方向是地动中心”
“其一其二是灵动县、山郧县,这两地一处是平原地,一处是丘陵,深入震中若是道路阻绝,但也不会太麻烦。”
“最危险的是栾单县,倘若是栾单县,倒也不必去寻,只能够让里面的人传消息。”
听到了栾单县,三皇子开口说道:“请问大人,若是栾单县会如何?”
兵部尚书一愣,看着皇位上的赵桓微微颔首,就说道:“回三殿下的话,如果是栾单县,此地是四面环山,两边多嶙峋山石,当时开路若是用人力开凿只怕难于上青天,幸而老天爷留了一条天路。”
“如果是栾单县,旁边的山石定然会滚落,会阻绝道路让人无法出来。”
“此外栾单县多水,地质松软,这里若是发生了地动,也很容易地陷。”
三皇子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说完了之后三皇子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他直接冲着皇位上的赵桓磕头,“儿子不孝。”
缺少睡眠,赵桓有些头疼,他捏了捏眉心,“昶安……”
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见着三皇子取下了发冠。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柄刀来,其他人自然是不能携利器到宫中,进出的时候都要检查,但是三皇子不同,他是皇子,谁也不会去仔细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