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不好,快回去好好歇上一觉。”丁有田看到她第一句,问的不是昨晚的差事可办妥,也不是问的马福全哪去了,而是注意到她脸色不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简宁心下一暖,扯出一丝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她把昨晚的事跟她爹平南王做了汇报后,出帐前视线掠过丁有田,他随即跟了出来。
“马大哥可是歇在了山洞里?”丁有田跟出来问道。
简宁摇头,把他扯到没人的地方,这才把事情经过告诉他,“我先回去洗洗睡一觉,夜里等我来我们再领小麦去见他爹。”
“行,你也别太难过,武队走了,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儿,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放心便是。”
“嗯,昨儿夜里这边没事吧?”
“没有,不过他们在增兵,只怕今儿夜里会来偷营。勿须担心,我们都做了安排,要偷营也是半夜里的事,你只管放心回去歇着。”
一夜没合眼,对简宁来说不叫个事,她骑着秋哥回到县衙,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一会想着武队就这么回去了,田氏不知该有多伤心?一会又想着他回去也好,是该回去好好补偿武娟,看见他醒来,武娟只怕会喜得泪流满面。
确实,武娟这会正泪流满面,不过不是喜极而泣,她心里满满的内疚,她知道武言旭打小就崇拜军人,知道脱下军装对他意味着什么。
她恨自己没用,没能顶住压力,她该坚信她丈夫一定会醒来,她恨死自己了,恨自己为何要答应签字?如果她不签字,这会武言旭醒来仍然还是特警队队长。
一定是的!
她越想越恨自己,躲在医院污洗间里偷偷抹着眼泪。
“妈妈。”中午放学回来的武双双推门进来,看到她在流泪,忙摸出手绢递了过去,“妈妈,你怎么又哭了?是爸爸情况不好了吗?”
“没,你爸他……”武娟揩了揩泪,挤出笑,“快去看看你爸,他醒了。”
武双双眼睛一亮,跟着又黯淡下去,“所以,妈妈你刚在这里哭,是因为他醒来怪你给他办了转业,是这样吧?”
“不是,别瞎说,你爸他什么都没说,快去看看他,听话,啊?”
“哼!”武双双转身出去了。
病房卫生间里,武言旭眸光深沉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上还拿着刮胡刀,他刚洗完澡,在病床上躺了五年多,虽瘦了点,可全身上下没一处长褥疮,胡子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
护理植物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他醒来都做了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她?
意识到自己犯浑了,武言旭照脑袋上拍了几掌,他开门出来,武双双背着书包正好进来,四目相对,武言旭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各种情绪交织在胸口,女儿长这么大了,他这个父亲却没尽到过一天责任。
他懊悔,深深的懊悔自责。
“小蕊,我是爸爸……”
他刚抬脚,武双双立刻后退一步,两手扣在书包肩带上,厌憎地瞪着他道:“我没有爸爸,我也不认识你,我讨厌你!”
话落,她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