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杨柳青青,柯思柔打点了行装过来辞行。她被曾以萱调去主管欧美分部,终于可以放下满腔心思,去和未婚夫团聚了。临走前,正值清明,一群人一道去给曾明磊上了坟。
曾以萱仍是只跪不说话,像是在那漫长的沉默里,她可以跟父亲完成心与心的交流。
牟颖怯怯跪在她身侧,低低叫了声“爸”。
没有人起哄,没有人笑话,也没有人回应。草长莺飞的北方初春,仍略略有些寒凉,但美好的日子将要到来了。
柯思柔走了。本说好不要曾以萱送她,担心车程太久会令她不适。但她走的那日,曾以萱还是偷偷去了,站在小楼窗前,望着停机坪。
私人专机就停靠在这京郊的小机场,柯思柔的行李一点点运进行李舱,自己只带了个随身的包。临走,柯思柔已上了舷梯,又回身挥了挥手,望了一眼那座小楼。
她知道曾以萱在里面。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
然而她不敢再回头,更不敢冲进小楼去索要一个离别的拥抱。
多年相伴,一朝别离。她太清楚这一别之后,纵是有机会重见,也是屈指可数。但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人能陪伴一生,再多相聚终须别离。就像对岸那位作家所言,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忍着眼泪,忍着心痛,忍着留恋,她走进机舱,没有再回头。
牟颖抱住定定站在窗前的人,把头贴上她瘦削的脊背:“……你还有我。”
那人转过身来,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