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夏心生怨气,本以为陆志宗真的是在指责她,不想她目光对上陆志宗时,那双看似温和的眼中竟是透着让她装委屈的神色,叶含夏顿时明白过来。看了眼陆子沅,以为陆志宗时看出陆子沅对她的那点暧昧缘故才会这么说的了。
叶含夏反应也算快,双眸瞬间就红了,神色委屈的说道:“那是因为我还嫉恨着米小姐当初将我骗落至荷花池的事情,因心里不舒服,这才会一时糊涂,但是我从头至尾都并未说是米小姐将我推到的。我只是一时踩空,米小姐过来拉我,我又因心怀怒意,才会推开拒绝,反而差点使得两人都摔倒了。米小姐,当初真的不是夏夏将你推下廊楼的。”
说完,眼泪便大颗大颗的往下落,陆子蕴和陆子佑子闻讯而来,看到叶含夏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陆子蕴瞬间怒了,直接冲了过来。
“米浅羽,你得意什么,你可别忘记了,这里是陆府,你也是寄居之人!”陆子蕴怒瞪着墨浅羽道。
墨浅羽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般糊涂,难怪最后会那般惨死,还连累了米浅羽这个傻姑娘,想到米浅羽曾经喜欢这么个笨蛋,墨浅羽都有些想吐槽了。
不过,既然她接了这个任务,原主又有要求,希望陆子蕴能够活的好好的,再去一房妻子,她就必须做到。
原主其实说着不想和陆子蕴在一起,语气中却还是透出了强烈的欲望的,只不过子言不是陆子蕴,她不会因任务去和陆子蕴走在一起的,她会不爽,子言也不可能会同意。
“浅羽的确是寄居在定国公府,浅羽也从未忘记过,五表哥无须一直提点浅羽,浅羽有自知自明的。”墨浅羽没有惧怕,没有娇羞,神色坦然的看着陆子蕴说道。
这么一来,反而陆子蕴傻眼了,心里很是后悔不该说那样的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收回也来不及了。
倒是陆志宗有些诧异的看着墨浅羽,很是疑惑当初那个怯弱的丫头怎么会变得这般镇定坦然了。
叶含夏有些不太懂几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不过看到陆子言一直抱着墨浅羽,她心里便是不舒服起来了,死死的瞪着墨浅羽,恨不得将她拆了。
墨浅羽与叶含夏的眼睛对视了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没再说话。
“子言,虽说你与小羽是表兄妹,小羽年岁还尚小,但若是被下人看去,又碎嘴的话,这可就会毁了小羽的名声了。”陆志宗也顺着叶含夏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珠微微一转,一副温和长辈的语气说道。
陆子言却是浅笑着看向陆志宗,随后低头宠溺的与墨浅羽对视上,半响才抬头对陆志宗道:“羽儿她脚扭到了,由我抱着为好。至于名声,今日母亲已经答应了我,等祖母回来,就会与祖母提亲,羽儿日后将会是我陆子言唯一的妻子。”
墨浅羽抬头看向他,陆子言也正好看过来,两人微笑凝视,宛若一幅画般。
叶含夏咬紧了牙根,双手握拳,死死拽着自己的袖口,气恨的不行,却又没有什么立场上去阻止二人这般秀恩爱。
“伯父,羽儿的脚还不知伤势如何,请恕子言无礼,先走一步了。”陆子言有礼的说完,抬脚便朝墨浅羽的院子走去了。
留下暗自沉思的陆志宗,陆子沅也紧张的上前来,拉住了叶含夏的手臂,上下打量,焦急的追问道:“夏夏,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下次你给姐夫记住了,不要再去惹那米浅羽了。她毕竟是祖母的侄孙女疼宠的很,咱们这府上的小姐,怕也就子瑜和子荞能够与她并肩了。如今,三弟又看上了她,你以后能不招惹便不要招惹了吧!”
“姐夫,我没事。姐夫说的,我知道了。”叶含夏没想到陆子沅会这么没用,想去看陆子蕴,让他帮忙说话,却见陆子蕴也不知低头在想着什么,便沉默了下去。
“姐夫,陆伯父,五哥,六哥,夏夏先回去了。”叶含夏低头沉面,娇柔委屈的模样,让陆子沅狠狠心疼了一把,对于墨浅羽也就更加讨厌了。
陆子蕴倒是开始沉思,三哥能够看上米浅羽,想来应该不差,可夏夏也是个好女子,这件事到底该相信谁?
“五哥,那个米浅羽是越发没规矩,越发嚣张了。如今有三哥垂青,我怕日后她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折腾夏夏。你瞧夏夏那委屈的背影,我看着都心疼的很。说不好听些,那米浅羽也不算我们正儿八经的表妹,夏夏却不同,那可是二嫂家的亲妹子,身世比那米浅羽可怜多了。亲眼看到家族被灭,要是普通人,怕是早就吓傻了,可怜夏夏了,看似坚强爱笑,指不定每晚都会做噩梦或哭泣呢!”陆子佑愤怒的凑到陆子蕴身边小声的斥责道。
陆子蕴还没来及开口,陆志宗就瞪了过来:“子佑,注意你的身份和处境!多大的人了,都十八了,马上都要娶妻的人了,怎么说话这般没有遮拦!”
“爹,我又没说错,再说了我说的这么小声,谁能听到啊!”陆子佑不以为然的说道。
陆志宗眼神严厉起来,陆子佑这才不敢再多说什么,陆子佑却是抗议起来了:“我不娶妻,三哥他们都还没娶妻呢,五哥好歹还有个妾室小莲呢,三哥四哥却是一个都没有,我才十八,哪轮到了。”
“别说了。”陆子蕴拉了拉陆子佑,陆子佑抬头看到陆志宗正瞪着他,也不敢多说了,陆志宗对陆子沅看了眼:“跟我到书房。”
“是,爹。”陆子沅点头,跟着离开了。
陆志宗一路走却是一路怨恨,什么亲儿子,他不过脚有些跛,凭什么当初那死老婆子就认定他不行,不让他上战场。他的兄弟都死了,就留下他和陆志辰,而陆志辰有战功在身,自然也就成为了定国公的继承人,还尚了公主。
他却什么都不是,美名其曰住在一起亲热,他们何尝又不是寄居于此?
哼,他一定会重新依靠自己的本事,将定国公的位置抢夺回来的!包括本该属于他的明惠长公主!
父子俩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下人却是看到陆子沅铁青着脸出来的,想来必然是被训斥了。
叶含夏回到自己的小院,便躲进了屋内,急的秀玉没办法又不敢闯门就跑去找叶含初去了。
“怎么了?不是高高兴兴出门的么!”应时游穿着一身暗红墨花的袍子,悠哉的躺在叶含夏的床上喝着酒,身边还有三个碟子,想来那是叶含夏孝敬给他的,吃的已经查不多了。
“你不是说要收我为徒么?我答应了,我一定要亲手将那米浅羽踩在脚底下,竟敢如此侮辱与我,还抢我东西!”叶含夏眯眼愤恨道。
“看来受的委屈还真不小,先前还那般瞧不上我,如今却是想拜师了?若是我不收呢?”应时游悠悠的饮下手边的美酒,有些轻蔑的笑道。
叶含夏眼神一转,神色一愣,随后又恢复过来,嗤笑道:“你这条命都是我救下的,先前是你一直想要收我为徒,如今我愿意了,你却不愿意了?也罢,既然你应时游想忘恩负义,那也无妨,门就在那,直接走便是了。”
应时游见她如此,却是笑了:“好个没耐心的臭丫头,不过逗了逗,就不高兴了?不过这性子我倒是喜欢,喜怒无常,与我真的很像。那米浅羽是秦文傅与米轻语的女儿,便是我的仇人,既然我徒儿愿意与她玩着,为师又何必要阻拦你,玩的高兴些,不要让她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不想叫你师父,叫大叔行不行啊?”叶含夏见应时游这么说了,心情好转起来,笑看着应时游道。
应时游如今也不过刚刚三十而已,不过对于叶含夏的说法,他倒是挺乐意同意的。
“你高兴。”应时游若是知晓,他如今这般看中的徒弟日后会亲手杀死他,还只是因叶含夏记仇他曾经的玩笑话就起了杀心并一直记得,他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更后悔当初被叶含夏给救了呢?
叶含夏正要说话,却听到了叶含初的声音传来,叶含夏看了应时游一眼,应时游也没逗她,直接提气,将酒壶和酒杯一起卷着上了房梁,隐没在阴影处。
叶含夏快速将碟子放在桌上,然后用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睛传来刺痛感,眼泪刷刷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