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之花:精致奇特的形态,粉红色的蜡质梅花形花瓣。
她毫不在意地蹲下,将花盆倒置,黑黏的土牢固地牵着花根掉了撒了一地,安娜用手直接捏开每一个土块。
咦,没有…
泥土嵌进指缝有些微不适,安娜记起预言显示的最后,那花随着法阵的激起融化成了灰烬。
一拍大腿!她真是太傻了!这个预言说明的只是储物戒肯定不会藏在这盆花里啊!
安娜嫌弃地瞅了一眼那契机之花,觉得那粉色花朵蔫巴巴的模样就像在嘲笑她的愚蠢。可是没办法,出于对预言最后结果的担
忧,她不得不再去将这盆花复原。
要不再预言一次?就问戒指到底藏哪?
不行…要是预言出个什么压根跑不了的结局,以她的本事岂不是只有绝望的份儿!这盆没有,也许藏在别的里面呢,安娜琢磨
着。
她凭着感觉随手拿了一盆,随着土块的下落,一块闪着银光的东西混迹其中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安娜顿觉惊喜,跪立在地上
仔细寻找。
然后她顺利地找到了两块银色的金属。黑乎乎的土壤像是浑浊的水渗入繁芜的花纹,遮住这银制物的表象,而当她尝试将它们
合二为一的时候——
太过分了!
奥斯顿送给她的族徽竟然碎成了两半!
安娜气愤地瘫坐在地上,少了这个族徽她以后如何在兰斯大陆用身份唬人,她真是太心疼自己了!想起之前格兰瑟问她的关于
奥斯顿的那些话,她就觉得不怎么对劲,话语间的滴水不漏也挡不住暗地里的行为,枉她还相信之前他那些“你可以尝试别的
追求者”的鬼话。
她得赶紧走,如果可以的早点联系上奥斯顿,再让他送自己一个。
安娜下意识地将格兰瑟把她的储物戒也弄碎的可能性抛之脑后,忍着怒气再去寻找,指缝间填塞进又脏又黏的泥土,鲜活的花
束枯了一地,就连裙子的下摆也沾上了漆黑的土粒以及五颜六色的花瓣。
终于——
屋外的空气混着水汽,扑面而来的凉意让格兰瑟瞬间从上一刻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嫉恨还是别的什么的失控情绪中清醒过来。
不对等的付出,遥遥无期的回报,反而还率先招致咄咄逼人的仇敌。这种种让他恼怒、让他愤恨、让他不甘、却让他起不了半
点杀心。
太可怕了。
关上房门的格兰瑟步履渐快,宛如身后有怪物在追赶他。
如果没有奥斯顿的话,一切都好办了,他完全有能力统筹好一切。
如果安娜能够爱上他的话,一切就更好办了,他就不会有那么多担忧。
如果孩子存在的话,他也许真的会考虑…
不——他厌恶做无谓的假设。
奥斯顿比想象中更在意他的未婚妻,安娜也压根没有爱上他,孩子是上天迷惑他的假象。
格兰瑟啊…他在心底低吟自己的名字。
格兰瑟应该成为一个无往不利、毫无破绽的人啊。
绵长溪流间的莲花开得正盛,长廊一如既往的潮湿温热,纷繁的思绪丝毫没有影响格兰瑟对捕捉魔法元素的灵敏性,“福玻
斯。”他在河岸边停驻,喊道。
数以万计的光斑汇聚成的人像,没有激起平静水面的丝毫涟漪。
格兰瑟于河岸边坐下,月蓝色的长袍为席,雪白的边陲被水流打湿成蔫蔫的模样。他低头对着水面,宛若在揽镜自照,在自言
自语:“我希望她离开,又希望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水面中倒映出的他看不出任何变化,依旧保持着远离人群时完好无损的冷漠和理智。
“留着会影响我的判断,离开亦有可能成为祸害,如此棘手的存在,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杀了。”
倒影闭上了双眼。
“但我决定三者择其中,放她走。”
无数的透明水珠吻过长廊的青色石壁,沉静着,喧嚣着,绵柔着,热烈着,像是一首令人怦然心动的抒情曲。
伫立着的福珀斯看向了格兰瑟,随后又望向不远处的那个地方,就好像在看一幅错乱的画卷。许久,他说出了现身之后的第一
句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传送阵的催动时间有三分钟,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无法逆转。”
“我知道。”
“现在还有两分二十秒。”
“我想我并不关心这些。”
“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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