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需要孩子伴身,又需要容貌固宠,缺一都不能在后院立足。
难怪她在外等候时,这么多女子一脸绝望地出去。
当然,让她来选,自是容貌更为重要。
孩子?养不养的大两说,长大了能不能为她所用又是两说。
燕云歌平静地接了那张方子,对张妈说,“您先去抓药。”
张妈揪着心和药童走了。
张大夫猜出燕云歌是还有话要问,便主动攀谈,“夫人可还有惑要解?”
燕云歌掏出一尊小小的瓷盘,递给张大夫,“请您帮我看看,这里头的药可有不妥之处。”
张大夫接过来打开一闻,顷刻间变脸,怒斥道:“这等阴毒之物,夫人是从何处得来!”
燕云歌惊讶,“怎么会……赠药之人明明说此药丸能助我尽快有孕……”
“一派胡言!”老大夫一拍桌子,想也没想地将药丸里的成分报出来,末了更愤懑地说,“其中的夹竹苷若服食过量,更有脱宫的危险,老朽知道夫人求子心切,但您须得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恕老朽直言,您这身子亏空地太厉害,能撑到现在无事,定是早年有高手为您调理的结果。”
燕云歌想到无尘那一碗碗递过来的汤药,一瞬间不敢去分辨,那些药里有为她着想的真心,还是为了她能顺利怀上孩子的自私……
老大夫古道热肠,生怕燕云歌不生起重视,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直到张妈抓了药回来,就见到自家的大小姐已经被大夫说的恍恍惚惚。
“大小姐……”张妈才出声。
燕云歌抬手截断,深呼吸了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老大夫,“张大夫仁心仁德,民妇感激不尽,只是今日之事……”她故意停顿,果然就听到老大夫说,“老朽一天看诊百余起,哪能个个都记得,出了这个门,夫人你姓甚名谁,老夫一概不知。”
燕云歌满意地颔首,“好,那等这贴药吃完了,我会命身边人来取药,总归是张大夫您这的药,我才放心。”
虽然有方子,她哪里抓药都是抓,但是她得给春兰来这一探究竟的机会。
张大夫挥挥手,身边的药童马上高声喊,“下一个。”
燕云歌才撩了帘子出来,秋玉恒迫不及待地起身过来问,“大夫怎么说?”
张妈欲言又止,看看燕云歌。
燕云歌轻声吐了八个字,“血海久冷,不能孕育。”
秋玉恒马上急了,“我去问问大夫。”
她拉住他,忍不住揉着自己的眉心,小声说:“能调理,就是得要几年功夫。”
秋玉恒顿时松好大一口气,虽然有没有孩子他无所谓,但是能调理好至少母亲那可以交代了。
“那要怎么调理?我要不要做什么?”他也回地很小声,就差贴着耳朵说。
燕云歌瞪他一眼,“说什么傻话,自然是你我都要努力,不然我一个人如何怀得上?”说完,神色自若地牵着他往外走,“只是母亲那边,还要你替我费心周旋,你知道母亲已经不喜欢我,年前因着那些账本,我怕是把母亲和管事都得罪了个干净。”
秋玉恒心里甜丝丝的,听着连忙保证,“你别担心,母亲那里由我挡着……”说完神色一变,满是懊悔。
“怎么了?”
“我答应了爷爷年后去军中历练……”秋玉恒一脸纠结,“不如我和爷爷说……”
“人无信不立。”燕云歌淡淡地提醒他,又摇头说,“反正调理也需要时日,你只管去。”
“可是我怕母亲为难你。”
“爷爷也说了万事他会顶着。”
饶是如此,秋玉恒还是放心不下。不说别的,两个人的关系才亲密了一些,马上又要分别,别人是小别胜新婚,可在他这里,就怕一切会重头来过。
秋玉恒的心事,燕云歌无从得知,她头疼欲裂,一路揣着心事回府,昏昏欲睡的脑壳比脚步还要沉,若非张妈提醒,她都要忘了再写一张安济堂的药方随手一置。
如今场子搭好了,锣鼓也敲响了,她只需装模作样地喝上几贴药,最好时不时地呕上一呕,将所有人的好奇心勾出来,最好是让春兰自己发现杜鹃花丛下埋藏的药渣,让她对自己的药方起疑,让她找到机会偷偷摸摸潜出府去,如果能一路摸到张大夫那,摸出真实的药方,真是完美不过了。
不孕是真,调理是假,她都可以想见知道真相的秋夫人是如何的怒不可遏。
一个不能生的儿媳妇,凭她什么出身,又是什么天仙人物,在秋夫人眼里怕都是一文不值的。
燕云歌几乎已经看见自己包袱款款地拿着休书出门迎接新生。
前提是秋玉恒不在府里。
至于老太爷那,她一个祸家头子,不能生又霸占着秋玉恒不找别人生,爷爷再喜欢她,也要为府里的将来考虑。
左右不过是语重心长地劝她,说哪怕玉恒再纳一个,后院也是以她为主,生下来的孩子也是记在她名下。
笑话,她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怎么会费心思给别人养孩子。
什么后院,什么将军府,她早已经受够了。
燕云歌在陷入意识模糊前,还在得意地想,她得让众人明白,有种鸟是关不住的,哪怕被人折断了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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