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拖长声音答应着。
回房间放下书包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球衣走出房间,然后在隔壁门口停住。
深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敲门。
几声过后,门被打开。
轮廓俊美、体形清瘦的男生站在门口,面容清清冷冷的,仿佛寒风夜里的一弯冷月。
她扬笑,眉眼弯弯,双手捧起折叠整齐的衣服,说话温温柔柔的,还带着一丝讨好意味:“锦年,你的衣服我帮你拿回来了。”
是,她一个女生,不顾危险爬上高大的红枫树,为的就是替骆锦年——她异父异母的哥哥,拿回不知被哪个捣蛋鬼扔上树的球衣。
只,她付出“惨痛代价”拿回的球衣,骆锦年却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后,说:“麻烦放到楼下去。”
他永远是这样,礼貌,疏离,冷漠,像是天边的一弯冷月。
见她有点愣,他又补充:“要洗。”
她立即扬笑:“那我帮你洗好再拿给你。”
“哟,又在给我哥献殷勤呢。”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带讽刺意味的嘲笑。
夏微凉窘迫不已,被拆穿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还是微微笑着转过身,朝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穿鲜红色公主连衣裙的骆锦瑟说:“锦瑟,可以下去吃饭了。”
骆锦瑟却是冷眼:“你不必讨好我,因为,你再怎么讨好我,我都还是一样讨厌你!很讨厌!”
笑容霎时僵在嘴角。
骆锦年适时出声:“锦瑟,下去吃饭了。”
他化解了她的尴尬后,越过她,目不斜视。
他们兄妹双双下楼。
夏微凉站在楼梯口,望着两人,无声地、自嘲地,笑了一笑。
晚餐过后,夏微凉便将骆锦年的球衣洗好晾好,回到房间,便搬了凳子坐到房间的小阳台上。
阳台下是一棵梨花树,花期未至,树上只零落几许新嫩的绿意,枝条苍凉地在光影寂寂的夜色里张牙舞爪。
她看着看着,光秃的枝条间竟仿佛有晶莹的白色花瓣次第盛开。她似乎又看到那年春天盛开的一树梨花,以及,梨花掩映里的,那个他。
初进骆家时的情景,如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他像天边的一弯冷月。
初次见到骆锦年,夏微凉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冒出这一句话。
那时是三四月,晚上六七点钟的样子,清冷疏淡的下弦月已悄然挂上天幕。十四岁的夏微凉第一次随母亲踏进骆家大门。
骆家庭院里有一树盛开的梨花,每一根枝条上都附有密密匝匝的白色花瓣,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洁净坚毅。
夏微凉经过这树梨花时,忍不住抬头瞻仰它的秀逸风姿,脸上是因看到盛景不由自主露出的微笑,一双眸子像是灯光打在黑丝绒上的钻石一般,湛亮湛亮的。
然后,她就看到骆锦年。
他坐在梨花掩映的二楼阳台栏杆上,肩背倚着墙壁,单膝微曲,右手随意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左手便自然地垂在栏杆之外。
因梨花的掩映以及光线的昏暗,她一时看不清他的容貌,只隐约觉得微微仰起脸的他,侧脸轮廓极为俊秀好看。
只是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清冷疏淡的气息,就好似天边的那一弯冷月,带着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脸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暗夜里,他的眸子清洌如泉,却平平静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三四月的空气还有些冷,衣着本就单薄的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朝他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微笑。
而他只是淡淡地扫过她一眼后,又继续仰望天边的下弦月,好似不曾看见她。
“凉凉,走快一点。”母亲苏纨在前面催促着。
“哦。来了。”她答应着,却还是朝梨花掩映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加快步伐跟上。
进客厅门时,客厅里传出尖锐且刁蛮的女音:“爸,我都快饿死了,为什么一定要等那个狐狸精回来才能吃饭!”
她跟在母亲身后,看到客厅一侧的旋转楼梯上站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穿着很漂亮的西瓜红蓬蓬裙,像公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