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昼说完弯下腰,去找药瓶,只见那隻装着色彩缤纷药粒的玻璃瓶咕噜咕噜滚动着,最终撞到蓝昼斜对面的椅子腿上停了下来,蓝昼刚准备起身去对面,就见黑色的椅子腿上出现一隻骨骼分明,五指修长的手。
他捞起玻璃瓶,蓝昼的视线随着他手指上升,一路从地上移到空中。
“帅哥,那是---”
蓝昼的话还未说完,就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睛。
蓝昼愣住了。
从那晚决裂,再到开学,蓝昼已经两周没有见过眼前的人了,许是c大太大,金融系和法律系又离得太远,从前蓝昼都没发现傅声是c大的,那就证明如果不是有意,那么他和傅声在c大无意碰面的机率几乎为零。
所以蓝昼甚至没敢想过自己还能在学校碰见傅声,因而真当那一刻降临,蓝昼甚至都没有做好准备。
那晚的感情依旧萦绕在心头久久不去,过度的情绪反应甚至造成了精神病的发作,足以可见眼前的人对蓝昼来说有多么重要。
傅声一手搭在电脑键盘上,一手举着那隻玻璃瓶,问道:
“你的?”
蓝昼压下眼底震颤的情绪,眉眼冷淡,平静道;“我的。”
傅声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把药瓶推了过来,随后重新把手搭在键盘上,连一个多余的视线都没有分给蓝昼。
蓝昼甚至连多说一句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蓝昼咬了下嘴唇,低头打开药瓶把药倒进手心。
蓝昼来的时间比较早,坐下
的时候对面那个座位还没有人,现在再抬头,那个位置上坐着傅声,而他甚至不知道傅声什么时候来的。
那傅声知不知道他对面坐着自己?
蓝昼的心思已经不再word上了,余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对面人的身上瞟。
余光里的傅声黑发松散,垂在额前,目光落在手上的ac,手边放着白色的保温杯,和从前一样,周身散发着冰冷、疏离。
整个下午蓝昼坐立难安,视线总是不自觉往傅声身上瞟,蓝昼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了,再坐下去也写不出东西。
蓝昼无声呼出一口气,合上电脑装进背包,拿起东西出了图书馆。
星音属于他和傅声在海边接吻的视频,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就从网上消失了,水军把怀疑他是冰岛之风的消息也压到了最下面,甚至包括他的大号,一夜之间也恢復了正常。
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和傅声闹过不愉快后,蓝昼特意去微信看过傅声有没有把自己删除,在看到这个人依旧安静的躺在他的列表里后,蓝昼无声松了口气。
傅声到底是没做那么绝。
从五楼下去,挑高的大厅人来人往,进来的学生抖了抖伞上的水,把雨伞放进指定位置。
“轰——”天边炸起一声惊雷,蓝昼这才注意到阴云密布的天空和阴暗的天气。
图书馆隔音效果太好,他甚至没听见外面的雨声。
蓝昼抿唇,他最讨厌下雨昏暗的天气,非常致郁。他不知道今天会下雨,又没有带伞,蓝昼感觉今天真是麻烦的一天。
他走到图书馆的自动借伞机器旁,拿出手机。
“同学不好意思,机器坏了。”一旁的管理员小声提醒。
蓝昼微愣:“谢谢。”
蓝昼重新回到图书馆门前,心想雨什么时候能停。
这个时间点只有进图书馆的,出图书馆的人几乎没有,因为在c大这样的高校,六点吃饭是一个人流量大的点,其次就是晚上十二点。
下午四点半的时间,除了蓝昼这样想入非非无法集中精力的,剩下的全都在里面认真学习。一时半刻,蓝昼甚至连找一个搭伞的都没有。
大雨哗哗,越下越大,天边的乌云笼在学校上方,来自大自然的压迫感让蓝昼非常压抑。
“去哪。”
正当蓝昼心情非常低落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蓝昼惊讶地抬起头,入眼便是无可挑剔的下颌线。
傅声左肩挂着背包,目光淡淡透过雨幕落到外面。
他的忽视落在蓝昼眼底极为刺目,蓝昼讨厌被忽视的眼神,他转过头,没接傅声的话。
傅声等了片刻没等到蓝昼的答案,没有多说,直接朝外走。刚迈出一步,袖子一紧。
蓝昼不自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梧桐大道。”
-
图书馆到梧桐大道的距离并不远,十分钟的路程,但蓝昼却从未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
许是身份变了,也知道自己对对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所以蓝昼一直和傅声保持着距离,尽量不贴到傅声。
可伞又小,稍微退一点,人就从伞里出去了。蓝昼进退维谷,稍微一点的身体接触,都让蓝昼的呼吸变得急促。
傅声清晰的感知身旁人没有规律的呼吸,安静地朝前走。
', ' ')('大雨滂沱,路边两侧流着积水,两个人挤在一把伞下,身体偶尔接触,傅声冷冽的焚香融化在冰凉的春雨中,顺着空气流进肺腑。
傅声一路上一言不发,身上冰冷的疏离感让蓝昼觉得他们和普通的陌生人别无二异。
蓝昼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却又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蓝昼低着头,看着路上的水流,朝前走着。
直到他手腕上猛然传来一股力道。
“你的车到了。”
蓝昼恍惚了下, 停下脚步。
手上那股力道并没有停留很久,就从腕间消失,蓝昼和傅声错位而站。雨水顺着伞沿滚落, 蓝昼抿着唇,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 身后的人存在感太强, 隔着不远的空间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无形的压迫感和疏离感。
正是因为从前感受过这个人的温柔, 所以面对他的冰冷才最让人崩溃。
蓝昼伸手拉开车门,黑色的伞朝他倾斜。
“傅---”
声音被打断,傅声撑伞立在雨中,接通了电话。
蓝昼的声音卡在口中,嘴巴张开又合上。
傅声听着手机里的声音,眉眼淡漠,看蓝昼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眉头微微蹙了下。
“坐进去。”傅声冷声道。
蓝昼手抖了下,低头拉开了车门。
车门被关上, 傅声朝车内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朝宿舍方向走去,一个多余的词汇和眼神都没有留下。
蓝昼怔怔地坐在车里, 透过挡风玻璃上起伏滚动的水流看着被水晕开的背影,一时呆住了。
车厢里都是下雨的阴冷和潮气, 等蓝昼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已经磨着左手的手腕, 磨得泛红吃痛了。
蓝昼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 愤恨?不爽?难受?
通通都来自傅声的冷漠。
图书馆推过来药瓶就撤回的手, 雨中一触即分的碰触,毫不留恋的转身。傅声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一丁点的接触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蓝昼神情复杂, 但更多的则是愤怒难受。
傅声凭什么能轻轻松松抽身?凭什么留他一个人陷在分开的情绪里无法自拔?不是说喜欢他吗?现在是全忘了吗?
“骗子。”
“——傅声。”
蓝昼盯着那甚至连脚步速度都没有变过的人,第一次产生了委屈的情绪。
-
接下来的几周蓝昼都没有在图书馆碰到傅声,因此论文的进度非常快。又因为抗着学习压力,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回家倒头就睡,梦里又都是光怪陆离的幻觉和飞机一次次启航的画面,蓝昼透过舷窗,总能看到那晚傅声离去的背影,然后一次次从梦中惊醒,任身上的冷汗沾湿睡衣。
爱人之间莫过于有口难言,更何况又不是爱的喜欢。
蓝昼在深夜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傅声的冷漠在兑现,而喜欢只是喜欢,是一种随时都会替代的感觉。
他只是对傅声的遗忘感到不甘,对傅声的体贴感到怀念,是人性本身的劣根性,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感情。
他走了,碰见新的人,就会遗忘的一干二净。
没什么大不了的。
初稿、二稿,查重。
压力和精神病,谎言和自我说服,都让蓝昼的精神变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