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秀回神,转头看他,猝然对上一双幽黑眼睛。像收敛爪牙,潜伏在黑暗中的狼,有种无形的锋锐和侵略感。
但下一刻,又像是被驯养的狼犬,展露出外表的乖顺。
李禅秀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约莫是喝醉了,竟觉得裴二这么老实的人……会有侵略感。
他捏了几片鹿肉吃下,觉得有些渴,又端起旁边的鹿血酒轻抿几口。
陈将军见鹿肉烤差不多了,也让心腹们切开分一下,给正在值岗的士兵送些去。
李禅秀面庞微热,见篝火旁的人都散了,也起身想去旁边散散热。
只是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离开时脚下有些轻,身体微晃了一下。
裴二在他起身时,就跟着站起,察觉后忙伸出手臂。他本来只想扶稳对方,但李禅秀好像真的醉了,只被轻轻一碰,就靠在他臂弯。
裴二不觉屏住呼吸,低头轻轻看向他。
李禅秀好像没察觉异样,手指抵在太阳穴按了按后,就直起腰,继续微晃向前走。
像一只蝴蝶忽然落入臂弯,很快又轻飘飘离去。
裴二只觉手臂一阵空落,回神后,忙追过去。
夜风带来一阵寒意,李禅秀走到无人的烽台旁,轻轻闭上眼,任风带走脸上热意。
不知是不是鹿血酒喝多了,他觉得头有些晕,也有些热。
肩上忽然一沉,一阵熟悉温暖的气息围拢而来。
他很快睁开眼,转头看向来人。
裴二将怀里抱着的厚衣披在他身上,低头哑声说:“天冷,你又畏寒,别冻着。”
他一边说,一边帮忙将披上的厚衣拢好。只是做完这些,他手仍没松开,也没推开,仍低着头,一双黑眸认真注视李禅秀。
李禅秀也正呆呆看他,反应好像比平时慢一拍。他眼中氤氲着光泽,眼睫纤长浓密,偶尔轻轻动一下,被篝火烘过的脸颊薄红。刚才披衣服时,怎么折腾他,都乖乖的,好像不知道反抗。
裴二心脏漏跳,血液好像在沸腾,嗓子一阵发干发紧。也不知今晚怎么回事,他如此躁动不安,好像需要做些什么,好像需要肆意发泄什么。
隐藏在心底的本能驱使着他,尤其面前人这么乖乖看着他,更助长了他的野望。
他轻轻抬手,指背落在李禅秀柔软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