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忍不住在房间里踱起步。
眼下军中出现疫病, 胡人又可能大规模来袭, 自他守关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严峻的情况。
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疫病能控制住,不然,疫病扩散开, 胡人又刚好来袭, 他就是有三头六臂, 也未必能守得住关。万一真到那一步,他就是大周的罪人了, 如何对得起永丰一带的百姓和提拔他的张大人?
陈将军一想到这些,心中无法不焦虑。
裴二反倒神色镇定,拱手提醒他:“将军, 应该速派人到长城外设陷,设挡马墙, 挖陷马坑, 铺撒铁蒺藜,以备不测。同时联络其他驻地,随时与他们通消息, 一旦胡人真的来攻, 好联手抵抗。”
“……对对。”陈将军经他已提醒, 骤然回神道,“我一时心焦, 险些忘了这些,现在城墙外只有一道壕沟, 之前挖的陷马坑应该也被的风沙填了大半……这样,你速带五百人,出城去做这些,陷马坑一定要多挖,咱们的铁蒺藜有限,铺撒不了太大范围。
“至于跟其他驻地互通消息联手的事,之前给他们送信时,我就已经在信中说明。”
裴二这才放下心,点头领命,但顿了顿,又迟疑道:“将军,有句僭越的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陈将军对他一向看重且欣赏,闻言笑道:“但说无妨。”
裴二当即道:“将军,是不是给并州方面也送一下消息,防止他们不知此事?”
虽然并州那边未必被胡人投放病羊,但这种极可能是大规模举兵犯境的情况,理应告知他们,以防胡人同时攻打雍并两州。
陈将军闻言一怔,迟疑:“这……按理,这事应该由严大人告知并州。”
李禅秀在旁听了这话,很快明白他的犹豫。
陈将军已经写信将情况上报给严郡守,按理,严郡守应该告知并州方面。而且他作为一个职位不大的守边小将,若越过严郡守给并州写信,属于越权。
但裴二不知为何,放不下心,拱手又道:“将军,您可以以防务需要,给距离雍州最近的武城守将写信。对方作为并州关隘的守将,定会将消息上报。”
李禅秀闻言,目光微亮,觉得这倒是可以。而且据他梦中所知,裴椹如今就在武城养伤,万一对方刚好从昏迷中醒了,这事被武城知道,就相当于被裴椹知道。
想到这,他不由转头看裴二一眼。
裴二依旧拱手,不动声色。
陈将军一听,也觉可以。实在不行,他派人偷偷送信就是,反正之前也送过一次。
这么一想,他当即点头:“行,我这就给武城去信。”
防守的事都安排下去后,剩下的就是疫病。
对此,陈将军一再叮嘱李禅秀,一定要努力救治,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万不可让疫病在军中传染开。
李禅秀虽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但也坚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