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几十名一起从北地难逃而来的兄弟、部下,如今又招募训练了两千余人。
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不是棋盘上的棋子,可以随意试错和舍弃。
陆骘眉心越蹙越紧,良久不言,陷入沉思。
李禅秀也清楚,这么重要的事要在短时间内作出决定,不太可能。
可他时间也紧迫,实在不能久留,于是抱拳拱手道:“陆公子,恕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方才那番话你可以慢慢考虑,若有意向,我在梁州那边随时欢迎你。”
罢了,刘备还三顾茅庐,他一次说不动,可以往后再多试几次。眼下父亲在秦州等他,还需尽快前往汇合。
李禅秀想着,正欲调转马头,陆骘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又带着一分斟酌问:“沈公子,冒昧问一句,不知能你在西南……是何身份?”
联想到李禅秀刚才话意,还有对方之前在酒楼跟他谈合作时的筹谋,将这一切串联起来,陆骘不难想通,面前之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流放女子,对方恐怕一开始就是太子残党的一员,而且身份不低。
李禅秀拽紧缰绳的手一顿,闻言转身,片刻,忽然坦率笑道:“太子殿下是我父亲。”
陆骘闻言一怔。
“陆公子,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随时等你消息。”李禅秀最后又朝他一拱手。
说罢扬鞭策马,带领众人奔出山谷。
周恺闻言骇然,没料到李禅秀会忽然表明身份,可他还没来得及担心,就见小殿下已经走了,赶紧策马追上。
一时,山谷内马蹄声不断,震落枝头数堆细雪。
陆骘僵站在原地,任由冰凉的雪落在颈间。他万没想到,对方会是此等身份。
但很快,他又明白,李禅秀之所以如此坦率告知,一是信任,二是诚恳邀请他。
若是后来的陆将军,被如此招揽,倒不会意外。
但此刻的陆骘,虽不是一无所有,可也没觉得自己有何值得被看重的。尤其他现在有的马匹、人员、钱财,都仰赖之前李禅秀告知盐湖和煮盐的法子。
甚至在他最低谷时,也是对方不计前嫌,帮他治好腿伤。
幸得明主知遇,如何能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