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看对方一眼,心中暗暗敬服。虽然他之前对李禅秀也恭敬,事事都问对方意见,但那是出于对李禅秀父亲的敬重,例行询问,实则心底有些把对方当孩子看,没指望对方真说出什么见解。
毕竟周恺在李玹还没被圈禁时,就跟着对方,如今已经快四十岁。在他眼里,李禅秀可不就是孩子?
但眼下,他却不那么想了。再有什么事,都正正经经跟李禅秀商量。
李禅秀察觉到他变化,却一直含笑,没说什么。这也正常,毕竟在周恺等人眼里,他出生就被圈禁,刚被救出没多久,可能还是个需要被保护、不知世事的年轻人。
服众这种事要慢慢来,何况周恺没什么不恭敬的地方,他也就不必说什么,只要对方日后敬服自己就行。
另一边,宣平倒是激动无比,又万分好奇。而且他不像周恺等人,因李玹的关系,对李禅秀有鲜明的恭敬。尽管他已经知道李禅秀的身份,但之前认识时,毕竟是以平常身份相交。
加上李禅秀表明身份后,依旧没什么架子,于是继续行路后,他策马跑到对方身旁,小声好奇问:“沈……殿下,我想问一件事,您要是觉得我冒昧,您就不说,甚至骂我一顿也行,就是……”
他小心看李禅秀一眼,终于道:“您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如果他此前没见过李禅秀,今天是第一次见,定然不会这么想。毕竟李禅秀虽漂亮到有些男女莫辨,但换了男装后,还是能看出男子特征,比如喉结、声音,以及因表情变换后,好像比以往多了些锐利的轮廓。
但是,偏偏,对方之前是女子身份,还有一个丈夫。
更重要的是,对方之前说,那位在梁州起兵的太子是他父亲。可听闻太子李玹只有一个女儿,还在不久前病逝了。
李禅秀:“…………”
他嘴角微抽,随即压低声威胁:“我在这边成过亲的事,你不可说出去。”
顿了顿,又面无表情道:“我是男的。”
有那么难认吗?他不是已经把遮住喉结的假皮摘了?是他喉结不明显,还是声音不够像男子?
想想真有些气!
宣平:“……!!”真是男的?那裴二知道吗?
完蛋,更好奇了,抓心挠肺!
……
行了快大半日,时近傍晚,人马俱疲,众人终于停下歇息。
李禅秀因中寒毒的缘故,身体较平常人弱,尤其他现在没被梦中那位游医医治过,更不是后来在西南领兵、跟士兵们一起钻山林的他。
虽然他平日有练吐纳法,但见效实在慢,加上不久前寒毒刚发作过,今天又在马上颠了大半天,下马时,只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双腿也被磨得有些疼。幸亏冬日裤子厚,不然不敢想会被磨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