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韵不喜欢输。但凡是竞争,心机用尽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她总是要赢的。然而,在和纪修文、白灵素的这场战争中,到现在为止,她输得一败涂地。
阿姨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妇人,五十多岁,身上收拾得很干净,并不很显老,很和蔼的样子。她在陆之韵家做了二十多年了,陆之韵一直喊她王姐。
眼下,看陆之韵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模样,王姐突然很心疼她。外人看陆之韵,都知道她好看,追捧她,知道她有一个很恩爱也很支持她事业的丈夫,却不知道她背后尝尽了多少苦楚。
王姐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和纪修文谈恋爱时陆之韵有多甜蜜、在纪修文的私生子纪子晋找上门来得知自己一直被背叛后有多痛苦。
她熬过来了,私生活开始混乱。然而,每次和纪修文争吵过后,她都像现在这样,不甘心,很难过,很愤怒,却都没地儿撒气。
在室内的一片狼藉中,她就像是在破败的城池里遗世独立于废墟上的美人,被世人遗忘,被时光遗忘。甚至于,她从没被记起过。因为她已没有了家人,观众永远看不到现在的她,只知道镜头前那个业务能力强长得漂亮的传奇影后。
而明天,出了这个门,她就要继续在人前笑,要做那个戏好人美夫妻情感和睦、那个观众喜欢的、风光无限的陆之韵。
王姐问:“还砸么?”
陆之韵点了点头。
室内顿时又响起一阵碎裂声。
每一声,都仿佛是来源于痛苦而她却不愿开口的呐喊。
仿佛过了很久,但也就几分钟的事。
陆之韵把入眼的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她抹干了脸上的泪上楼,走到一半时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姐:“劳烦你收拾。月末我让会计给你多打一笔辛苦费。”
王姐点头:“你休息你的,我弄习惯了,费不了多大会儿功夫。”
陆之韵刚要转身上楼,又想起一件事,问:“纪子晋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刚跳级升了高一,读的寄宿,还在学校吧。”王姐踌躇半晌,劝道,“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上一辈人的错,不该算到他头上。你……你多多少少悠着点儿,别总拿他出气,看着也实在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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