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韵站直身,脸上便笼上了如烟似雾的笑,仿佛真实又不可捉摸,美却是能直达人心的。
她笑出了声,双目直视着庄南生的眼,只一瞬,仿佛便能滋生出绵绵情意。她知道,他令她动心,分明要攻略他,却又沦陷于他的魅力,难免有几分娇羞,又低了头,将脸侧的一缕碎发拂向耳后:“香君还是这样冒失。”
庄南生在这屋中,令陆之韵有一种芝兰玉树立于陋室之感。
说了这样一句,她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答了。
她又抬眼瞅他,似笑非笑地说:“香君好没道理,你在这里睡觉,却推我进来,是什么意思?”
庄南生不复上次所见的冷淡,他的气质仍旧是尊贵的、不好接近的,清冷漆黑的一双桃花目看着她,却又令陆之韵感受到了几分“灼/热”:“今日,是我请她邀你来。”
陆之韵心中微讶,本以为对方会顾左右而言他,绝不肯表露一丝真心,要令她猜,却没想到会如此坦白。
在情场上,不管是陆之韵还是原身,都是受追捧的,是在食物链顶端。因此,在确定自己对庄南生动心、要攻略他时,她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能攻略他,但也从未觉得自己会失败。这是一件极自然的事,喜欢了,便同他接近,倘或他接招,便有几分成了,倘或他不接招,她仍有意,便继续,最后,要么他接招要么她放弃。
上次,在齐家的宴会上,他很配合她。因此,对他们的事,她便知道,至少有两三分成了。她故意没留联系方式,他通过赵香君请她,两三分便成了五六分。
她以为,他们至少还要接触几次,话都不说实,打几次情感上的游击战,他却突然亮了底牌。
少了几分套路,给出的,全是成年人在感情/事上极难得的真诚,而他就站在她面前,用那样一张美得连她都要自愧弗如的脸望着她……
他的目光,令陆之韵想起了灼灼桃花。
她在心动。
不是因他的容颜和魅力心动,那太肤浅。是另一种层次的心动,是不容易消散的、隽永的那种心动。
以至于,她竟一时说不出话,便只微笑着看他,鼓励他继续说。
房间内陷入静默。
他们都没说话,片刻后,陆之韵别开了脸,脸上浮起了一丝丝红晕。
庄南生亦觉耳热:“没想到她会安排得这样直接,只希望不要令你感到唐突。”
陆之韵“嗯”了声,旋即又“嗤”地笑了:“我们站在这儿,倒像罚站似的。”
庄南生侧脸问她:“你要出去嚜?”
陆之韵仰起脸,眼眉上挑,微勾了唇角问他:“你要出去嚜?”
他们相视一笑,便在相邻的两张椅子上坐下,随意聊了两句今日的天气。庄南生打定了注意,似是不经意般,云淡风轻地说:“上次回去,我一直在想你。”
这样的坦白,令他有几分羞耻,仿佛在感情/事上,谁先亮出底牌,便等同于暴/露最真实的自己。
不自在。
难堪。
忐忑。
唯恐对方知道了他的心思,便立时拥有了伤害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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