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爷见状,奇道:“好好儿的,怎么哭了?”
苏如玉勉强一笑,道:“今日月圆,有些想家了。”
若说从前,她心里虽和安王爷赌气怨怪安王爷,但每每安王爷来她房里,同她说些甜言蜜语时,她心中难免意动,禁不住喜悦和骄傲起来——这后院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是美人,然而安王爷独独喜欢她,独独对她有几分真心。
尤其是陆之韵,出身高贵,才貌佳绝。原本陆之韵是她嫡母在赴宴时都见不到的人物,京中才俊都倾心的人物,令她望尘莫及。
当初她虽无害人之心,却也为自己在安王这里以真情赢了陆之韵颇是得意。
眼下,她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活像是她从陆之韵那里捡了个漏,把陆之韵不要的东西当个宝贝。
安王爷不疑有他,心头适才被陆之韵挑起的火还没灭,直勾勾地盯着苏如玉,眸光蓦地深了。他拥着她,一时想着陆之韵身上的纱衫披在肩头将落未落、里边儿低低裹着的小衣上绣的仙鹤隐隐若现的模样,一时又见苏如玉楚楚可怜的样子,越发乘兴,竟比往日还快活些。
却说流翠苑这边。
安王爷前脚刚走,幽色幽浮便有些着急了,陆之韵所谓的月事,不过是托辞。她的月事什么时候来,她们能不知道?!
“我的好娘娘!好不容易王爷想和娘娘重修旧好,娘娘怎么把人赶走了?”
“可不是!有一句俗语说得好,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纵有什么不如意的,说开了岂不好?”
“难道令王爷和娘娘离心离德就是好的?”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忽见听陆之韵冷笑了一声,俱低了头,房间内顿时雅雀无声。
片刻后。
二人方开口。
“是婢子僭越了。”
“只是……”
见二人还有要开口的架势,陆之韵便道:“你们出去罢,让我清静清静。”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出去了,同时又因陆之韵如今对安王爷的态度,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即便因陆家的势力,陆之韵和安王再不和,也不会影响她在这府中的地位,安王不敢磋磨她,但夫妻之间若总这样闹下去,这日子焉能过得高兴?
陆之韵平日里的寂寞惆怅她们都看在眼里。
再则,倘或安王爷得登大宝,王妃只管和他这样闹,将来又怎么样呢?
陆之韵一个人坐在灯下,盯着手里的书看。窗外是点点流萤,月华如练,夜风从洞开的月洞窗吹进来,案头香炉上冒出的轻烟一蓬一蓬地上浮,在这寂静的卧房内散开。
她许久都没翻页。
书上的,仿佛不是字,而是今日在清水观的那处水榭里的风景。
是她与柳问梅的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