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之中略显浑厚的嗓音蓦然而起,“程栩何在?”
程栩闻言,大步而来,在临墨身后探出了身,“贵客深夜而来,为何不以明面示人?”
黑影低笑一声,在程栩与临墨的目光下,缓缓脱下罩着面首的披风,露出一张年过不惑的,眉宇间露出稍许严厉之色,却又与偶尔露出的和善之气融为一体的国字脸。
程栩瞳孔微缩,不动声色的将一丝惊诧掩于眸中,让临墨让开身前之路,朝黑影拱了拱手,“原来是吏部侍郎徐大人,在下有失远迎。却不知徐大人深夜而来,可是有何要事?”
徐承远浓墨剑眉微沉,道,“程大人莫不是想在此与本官商议要事?”
程栩会意,微微颔首道,“抱歉,寒舍简陋,徐大人若是不介意,请——”言罢,程栩抬手指向屋内。
徐承远的面色稍稍松缓,道,“寒舍简陋亦无妨,我们当初,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如今程大人高中状元,被皇上亲授为翰林院修撰。明日,朝廷便会下旨让工部选定宅子让程大人居住,所以这些身外之物,不必高看,也不足为虑。”
程栩倒是没想到徐承远会有这样一番言论。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些所谓的大臣,无不是高官厚禄,锦衣华服,美酒佳人相伴。如这位身居正三品吏部侍郎的徐承远徐大人,身居高官多年,如今竟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登时让他高看了几分。
然而心中所想,面上却是未曾表露分毫。
一路将徐承远引进正屋之中,又让临墨去沏了一壶热茶来,领着徐承远在屋内仅有的两张八仙椅的其中之一坐下,程栩则落座另一张八仙椅上,道,“徐大人深夜光临寒舍,令在下受宠若惊,却不知徐大人此番前来,有何用意?”
“程大人既直言不讳,那徐某便也不兜圈子了。”
徐承远的自降名讳,让程栩瞬间察觉,心中隐约有些许猜测,对于这位徐承远的心思,却更加讳莫且谨慎。“徐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这时,临墨端着沏满热茶的青瓷茶壶与两方茶盏过来,为徐承远与程栩二人各自斟满一杯后,便悄然退下。
待屋内已无旁人时,徐承远道,“听闻程大人是南直隶之人?”
程栩颔首,“正是。”
“徐某人不才,却机缘巧合的与程大人同籍,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徐承远道,“也正是因为此缘,我徐某人才会在此深夜,莅临舍下,诚心直言。”
“程大人高中状元,今夜之后,想必登门之人将络绎不绝,摆在程大人面前的诱惑,亦不在少数。可我观今夜宫宴之上程大人的仪态风姿,泰然自若,云淡风轻,不似那种攀龙附凤,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想必程大人心中,只有一番清明卓然。”
言及此,徐承远话锋一转,道,“那么,程大人必定也还记着,数日前的考题被泄一案,身陷顺天府衙牢狱多日?”
程栩眸光微动,抬眸看向徐承远,似是想从他面上看出什么,然而徐承远久居官场,早已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修炼得炉火纯青,又哪里是他这初出茅庐之人所能看出来的?
程栩目光不变,道,“自然记得。却不知徐大人怎会突然提及此事?”
“考题被泄一案,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若非这一闹,也不会有人知道,竟是刑部侍郎蓄意谋害一位御史而做出此案,却牵连到你们众多无辜学子。程大人身陷囹圄多日,当不会毫无感想?”
徐承远道,“徐某人提及此事,是想告诉程大人,如这般官员相互内斗而肆意陷害他人之事,并不在少数,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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