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路边的小酒摊还开着,挂这张写着酒字的宽布,夜风萧萧,吹下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又将那布吹起来,棚子下挂着的灯笼也随风而晃。
快到宵禁时间了,酒摊快要收摊,里面只坐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男人,一头黑发不羁的只用一根布条系在脑后,手中握着一个酒坛,咕噜咕噜往嘴里灌,手边放着一柄长剑。
酒坛被他一饮而空,碰的一声放在桌上,灯笼的光芒落在他脸上,映出一张硬朗俊毅的脸。
年轻男人双眼微眯,时刻带着点笑意,声音清朗,“老板,结账。”
“好嘞客官,您走好。”
他拿起那柄长剑,晃晃悠悠的走出酒摊,步伐慢悠悠的,老板在后面看着,都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在宵禁之前回到他的住处。
快到宵禁时刻的薄水城仿佛陷入沉睡,鞋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雪花轻轻落下的声音,还要夜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都显的十分清晰。
“嗯?”年轻的剑客忽然停下脚步,“这里怎么有一只小猫?”
墙下的阴影处,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若不是还在轻微的起伏,他都要以为是已经冻死了。
他打了个哈欠,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把冻的冷冰冰的小猫用衣服包了起来,抱起来继续往前走。
小猫被抱起来时,还低低的喵了两声,却没醒。
男人蹙眉,手上动作轻了些,“难道还受伤了?”
回到住处,他把小猫放在桌上,在灯下仔细看时才发现,它身上有不止一处的伤,摔伤的、划伤的还有被挠伤的和冻伤,可以说是一只多灾多难的小猫了。
他摇了摇头,手掌盈着暖绿色的光芒,缓缓抚在小猫身上,“这么小一只猫,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狠心。”
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猫耳朵。
外面覆了一层细细的白毛,里面是粉色的,遍布细细的血管。
或许是觉得他的手比较暖,小猫不断的往他手心里蹭,小小一只,只比他手掌大一点点。
男人笑了两声,用两只手将小猫拢起来,小猫似乎更舒服了,用小爪子抱住他的手指,蹭了蹭。
第二日是个晴天,但依然略冷。
小猫耳朵抖了两下,睁开了眼。
咦?
她昨晚不是被伏枕的手下丢了出来吗?因为身上的伤,她还病了,被丢出来后就晕过去了,她以为自己会冻死的。
——溯神大人一定会非常生气吧?
晕过去之前她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似乎……
她站了起来,用爪子踩了两下,小猫脑袋往脚下看,身后尾巴懒洋洋的甩着。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用毛茸茸的小毯子临时做成的小窝,毯子底下还放了什么,暖暖的。
小猫抬头看了看,显然这是一个客栈的房间,还是最简陋的,只有一套木质桌椅,桌椅旁就是木床,简单的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可能她躺着的这张毯子和下面这个发热的东西,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了。
哦不。
小猫晃晃脑袋,趴下,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她才是最值钱的~
屋里没有人,出去了吗?希望他带了吃的回来,她好饿呀。
一点也不想努力的懒猫趴在毯子上不动弹,懒洋洋的想着。
吱呀——
果然是最便宜的房间,木门打开时声音拉长,有些刺耳。
小猫抬头。
男人打开门进来,一手提着酒壶,另一手端着一个碗,见她醒了,笑眼一弯,“醒了?“
他穿的很“朴素”,简单的一袭灰衣,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剑鞘也有些旧了,但擦的很干净。
虽然看上去很穷,但他长的还是很好看的。
跟伏枕的精致不同,他是硬朗俊气的好看,笑容慵懒。
“喵~”
“饿了吧?”男人把碗放在旁边,敲了两下桌子,“过来吃。”
小猫耳朵抖了两下,鼻子动了动。
是奶的味道~
虽然有点不想离开这块暖暖的毯子,但肚子饿得不行了,她还是迈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过去,先用舌头试探了一下,不烫也不冰,才啪嗒啪嗒的喝了起来。
男人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手托着下巴看她喝羊奶,嘴角轻轻勾起。
“吃的这么香,饿了几天了?”
小猫停了一下。
有三四天了吧?
又冷又饿,偶尔只能抢到一点点吃的,饿得很了就只能找干净的雪吃。
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伤好像全好了,再没有哪里疼了,
带她回来,给她住给她疗伤还给她吃的……
他都这么穷了,住这么差的地方,却花钱为她这么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疗伤……
——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泪,要想让她身上的伤好的这么快,一定是要花大价钱买治疗术的。
一个陌生人都能做到这样。
而伏枕……
她跟了他三四天,白天他一出华初楼她就远远的跟在后面,他去别的地方她就在外面等着,若是他在华初楼内,她就窝在房顶上,偶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去他面前近距离晃一晃。
即便是这样,他从不正眼看她,偶尔看一眼,也是冷漠和不耐,她后来都不太敢看他了。
她不想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