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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公的话,大家是不敢不听的。
也得亏今天就是丧礼,别的不多,纸钱还是够的。要不然这大晚上的,他们去哪整这么多的纸钱来哦!
不管怎么说,今晚的这一出闹腾,足够村里人讨论许久了。甚至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老六和老六媳妇,以及钱翠娥,是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不孝到能被死了的老人上身收拾的,大伙还是头一回见。不过也托他们的福,有了晚上的这一出事,连带着附近几个村子的风气都好了不少。
那些本来对老人就还不错的先就不说了,像那些尖酸刻薄的,在有了今晚上这一出后,心里多少有了点顾忌。
甭管这些人是不是真心去对待老人的,但老人能因此受到点优待,却是实实在在的。
钱小多就守在老六屋不远处的草地里,那边发生了些什么,她虽然没有亲自在场去看,却大致能够猜得到。
甚至,她还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小眯了一会。
九月底的夜晚,其实躺在草地里,还满舒服的。唯一不好的一点,那便是乡下蚊子多。尤其是草地里,尤其多。
在钱小多拍死了不知道多少只不知死活,非要吸她血的蚊子后,她才瞧见,有两个黑影,从老六那边的屋子里飘了出来。
飘出来的影子没急着走,反而朝着钱小多所在的方向飘了过来。
到跟前了,钱小多才瞧清楚,牵着老六老娘手的,是一只外表看起来大约五十来岁,个子高高的庄稼汉。
也就是老六他爹。
这时,老六她娘也认出钱小多了。许是想到了之前在厕所门口的那一对视,老太太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外表看起来并不大的小姑娘,是能够看见她的。
再有了之前被自家男人拉走闪躲的那一出,她更是隐隐猜测,这小姑娘不简单。
当然,作为刚死的新鬼,她是认不出钱小多的身份的。
可她认不出来,比她先走了几年的老六他爹,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还归功于钱小多手腕上那只,代表着身份的黑色手环。
那手环在众多鬼的眼里,就跟阳间的人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一样,这就是一种身份上的代表。这也就是在之前,老六他爹发现钱小多的
一群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打哪弄来的兔子和鱼?”杨淑琴将钱小多拽到一边, 面无表情的问她。
钱小多朝着某个方向, 冲着杨淑琴努了努嘴示意。
杨淑琴顺着钱小多努嘴的方向一看,发现那正是老六家所在之地。忽然想起昨晚上, 钱小多借口太困催他们赶回来。
再看钱小多这说明一切的动作,杨淑琴哪还有不明白的呀!刹那间, 脸就有点僵了。
合着这条鱼还有兔子, 是从老六家弄的?
那钱小多逮的鬼是?
钱小多凑过去, 咬耳朵, “他爸和他妈。”
杨淑琴,“……”
再看那鱼和兔子, 杨淑琴心里就有点小小的别扭了。不过姚艳秋却很高兴,这会正顺着钱奶奶的心意, 在夸钱小多呢!
“小多这孩子, 可真能干。”姚艳秋将兔子用绳子绑好四肢, 又打了个桶, 装满水后将鱼放了进去, 接着夸钱小多,“妈,你看看这大头鱼,比我在超市买的那些可好多了。”
正蹲在桶边盯着鱼看的钱小宝, 忽然来了一句, “姐姐像奶奶!”别看钱小宝年纪小, 但钱老二挂在嘴边的那句, “钱小多像钱奶奶”, 他却给牢牢的记下来了。
他这话直把钱奶奶逗得可高兴了,“对,小多这孩子就是像我!”
之前,被钱老二说的,钱奶奶只觉得钱小多长得像她。现在嘛,钱奶奶觉得,钱小多的“能干”更像她!
于是,钱奶奶就说,“那时候啊!日子苦,我一个人带着老大和老二……家里穷啊,没得吃。上山下河的,哪样我没倒腾啊!采蘑菇,蘑菇我比别人采的多。摸鱼摸田螺,我还是比别人的要多!”
所以,别看她是一个女人在拉拔两个孩子。可就她一个女人,带孩子带的,一点都没比村里那些两口子带的差哪了!
钱老二适时的接话,“妈,那时候真是苦了您了……我在家里,我就经常教育小多和小宝,说奶奶以前为了爸爸和大伯,吃了好多苦,让他们一定要好好的孝顺您!”
钱小宝听到这,抬起头,大声喊道,“要孝顺奶奶,要对奶奶好!”说着,就朝着钱奶奶飞扑了过去。
“哎呦,我的乖小宝!奶奶以后就等着你孝顺了啊!”钱奶奶张开双手,抱住了钱小宝,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出来了。
钱丽丽就看到,钱小宝继续窝在钱奶奶怀里,时不时配合着他爸钱老二的话,嘴甜的撒着娇,直把钱奶奶逗得,嘴压根就没有合拢的过的时候。
杨淑琴也拉着钱小多坐近了,跟着一块哄着钱奶奶。
反倒是她爸,钱老大也坐在客厅的大门边。但
', ' ')('是呢,坐的地方离钱奶奶那里离的,一个是最左,一个在最右。
他看着钱奶奶的方向时,脸上倒是笑得挺欢。可欢有什么用,嘴拙的一句好话也不会说。就知道自己一个人坐在这端,看着那端的钱奶奶他们笑得欢。
再看自家老妈——姚艳秋。
比起钱大伯还不如!
钱大伯好歹坐在那,钱奶奶随时都能看得到的地方。姚艳秋倒好,问了大伙一声,“要不,咱们今天早上喝鱼汤吧?”
得到大家的同意后,姚艳秋就提着水桶进厨房忙活去了。
把钱丽丽气得不行,深觉钱小多果然不愧是二叔的亲闺女,哪怕走丢了十几年,嘴甜这一块还是像极了二叔钱老二。哪像自家爹妈这样,这辈子吃的所有的亏,就是吃在嘴拙上。
这时,外头有人来了。
是老六他们家打发来的人,过来喊钱老大和钱老二过去吃早饭的。
老家丧礼就是这样。
守灵那夜去礼金,主家就要办席面。最少,是要办三顿的。
昨晚上那顿,今天早上这顿,还有中午一顿。
要等到下午将棺材抬上山之后,这场丧礼才算办完。
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主家办席面,都不会在开饭前,还特意跑来喊人的。这次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钱大伯的本事够。
他在a市开了个厂子,附近村子就有好几个在他厂里上班的。再加上钱大伯的名声一向好,大家都说他有钱又厚道。
这不,许是到了开饭的点,大伙没瞧见钱大伯,特意使唤人来喊了。
这是对钱大伯的极大看重了。
钱大伯笑眯眯的冲对方应着“好”,表示自己一会就过去。
对方把话带到了,也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可应了好的钱大伯等人走了后,依旧稳稳的坐在椅子上,pi股都没挪动一下。
钱丽丽瞧见了,忍不住走过去问,“爸,你怎么还不走啊?”
钱大伯,“去哪啊?”
钱丽丽,“去那边吃饭啊!”
“你想过去啊?”钱大伯就问。
钱丽丽摇头,噘嘴,“我才不去呢!”闹哄哄的,一桌子全是不认识的人坐一块吃饭。再说了,那家人那么恶毒,她才不要去。
“爸爸也不去。”钱大伯说。
见钱丽丽脸上仍是不明白,就解释,“对方来喊人,是礼数和重视。但咱们昨晚上人去了,该给的礼金也给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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