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挣扎着,还想伸出爪子去够那只球,可姬朝宗多坏呀,直接把那只球握在手里,还举得高高的,就是不让它碰到。
“喵!”
刺耳激烈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姬朝宗听着耳朵一麻,他也不松手,继续一手抱着它,一手举着球,嘴里没好气地骂道:“没良心的小畜生,真该让她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就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居然还把你疼得跟什么似的。”
想想就牙酸。
福福哪知道他在说什么,它只知道自己没得玩了,更加激烈不满地叫了起来。
“吵死了,小心我把你扔掉。”
杜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这要放在平时,他或许还会有心情打趣下,可今日……想到先前外头护卫过来传得话,他心下一沉,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但想到扶风的性子,只怕这会……
姬朝宗听到有人进来,知道是谁也没松开福福,仍逗着它,嘴上淡问道:“怎么?”
“主子……”杜仲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大概也听出他的声音不对劲,姬朝宗逗弄的动作一顿,把福福放到一旁,球倒是没还给它,仍一下一下地往上抛着,“出了什么事?”
“扶风她……”
杜仲到底还是把外头传来的话禀了,“跑了。”
往上抛着的球这次没被人接住,顺着软榻咕噜咕噜往下掉,福福轻叫一声,立时冲下去捡了起来,等牢牢抓住后,不满地朝姬朝宗挥了挥爪子,可靠坐在引枕上,先前脸上还挂着笑的男人,此时却一句话都没说,不知从哪里透进一些穿堂风,藏在薄纱灯罩中的烛火微微晃动,依稀能从这半明半灭的光线中看到男人惨白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哑声问道:“什么时候。”
“有半个月了……”
杜仲硬着头皮说道:“刚才属下让人去城门口打听了下,有人说今天的确有个生脸的女子在城门口出现,看样子……像是扶风。”
知道扶风一直担心夫人,所以伤一好就往这边跑,也能想到那丫头会说什么。
可主子和夫人才和好,若因为那丫头再惹什么风波,别说主子,就连他们这些人也受不了……看着烛火下男人既阴沉又惨白的脸,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人请罪,只能尽量宽慰道:“您先别担心,属下刚刚已经派人去夫人那边查探了,若是看到扶风就立刻把她带过来。”
姬朝宗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只是低头坐着,放在小几上的手攥得很紧,然后突然就站了起来,快步往外走。
“主子,您去哪?”杜仲被他吓了一跳,又怕他看不见摔倒,忙伸手去扶人。
“备车。”
姬朝宗的声音有些颤,“备车,我要去找她!”
他们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他再也经受不起一次她的离开了……可走到外面的时候,就在要上马车的时候,姬朝宗突然又有些退却了。
他这会过去能和她说什么?
说我曾经的确想把你绑起来,困起来,让你一辈子都没法离开我,可我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
她会相信吗?
她会害怕吧,一定会的……那她会怎么做?再一次离开他,还是会因为畏惧怕怕他发疯选择留下,但再也不会拿真心待他?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杜仲刚想扶着他上去,却见他僵硬着身子低头站着,一动不动,“马车来了,我扶您上去吧。”
无人回应。
身边的男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主子?”杜仲又喊了一声。
这次男人倒是说话了,只是声音嘶哑地不行,他目光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仍是黑漆漆的一片,那些话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一般,“你说,她……会不会怕我?会不会,再也不愿意亲近我?”
杜仲想到澄园那座笼子,想到主子那阵子癫狂的模样,头皮不由有些发麻。
刚想劝人,却见门口走来一个身影,那人一身绿裳裙,外头裹着斗篷,正从门外踏月而来,瞧见院子里的阵仗,她也有些怔楞,但也只是一会便笑了,“怎么站在这?”
说着便向姬朝宗走去,接替了杜仲的活,柔着嗓音和他说,“外面冷,我扶你进去。”
姬朝宗早在她出现的那会就愣住了,除了呆呆看着她,哪里说得出什么话?任由她扶着自己往屋子里走。
杜仲跟着他们进去却没有选择打扰,甚至还贴心地把福福也带走了。
很快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人,顾攸宁发觉姬朝宗手指冰凉,蹙着眉打算去给人倒茶,刚刚松手却被人紧紧握住了袖子,“你要去哪?”男人声音微颤,有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心里已经猜到他是因为什么缘故,顾攸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笑道:“我去给你倒茶。”又看着他身上的衣裳,拧了眉,“你也是,出去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要是受凉了该怎么办?”
说完见他担忧的眉眼舒展一些,但手还是没有松开,只好重新坐了回去,握着他的手轻轻搓着,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顾攸宁便主动问道:“你知道扶风找我了?”
果然……
姬朝宗心下一沉,她果然还是知道了。
被她握着的手指不由蜷缩起来,薄唇也紧紧抿着,不敢再看她,而是低着头,也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好一会才哑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是啊。”
顾攸宁看着他这幅模样,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是想直接说,可看着他这幅样子,她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人,用玩笑的语调和人说道:“要不是扶风和我说,我都没想过大人居然还做过这样的事。”
从她的语调中只听出玩笑,却没有他预料的那些。
姬朝宗眼睫微颤,本来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有些惊讶也有些不敢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