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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不知刚刚突如其来的情绪是为哪般,竟是要哭出来一样。手不知觉的抚向心脏处,“苍华,你在的吧?你若是在这副身体里面,又为何要把我锁在这里?你再不出现,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伤害那个人的事。她的感情太浓烈了,我回应不了……”
她靠向车内的软垫,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外面一阵喧哗声,其中依稀能辨认出夹杂着的打骂声,听得正小憩着的江梦不禁眉头一皱。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的声音很小,可是呆着宫里的哪个不是人精,立马听到轿外的人回答道:“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奴才犯了事,尚宫女官正在管教呢。”
“若不是什么大事,便放过去吧。”
“是,王爷。”
女官忙过去说道:“付尚宫,若无大事就各自散了,在宫廷内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敢问轿中的,可是明王爷?”不想尚宫女官非但不就此作罢,还反问轿中何人。
“大胆!无论是哪位王爷,付尚宫都无权过问,还不退下!”早知付尚宫是如此不知轻重的性子,却没想竟大胆到敢在宫中冒犯轿中这位。
今日护送江梦回王府的柳初是自太女懂事以来,一直跟随她的心腹女官,能力自然是没话说,只是……
“王爷,柳大人,下官本想卖你们几分薄面,可是这狗奴才不仅顶撞本官,还失手打破三皇女殿下喜欢的玉如意。此等大事,就算是明王爷也不得妨碍本官按规矩办事!”付尚宫指着那一地晶莹锡透的碎块,不假辞色。
“这……”
看来此事无法善了。太女殿下一向和三皇女交好,付尚宫搬出三皇女的名义,柳初便不好再插手。看着碎了一地的玉如意,和跪下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男奴,柳初自知此事有些棘手。明王爷和三皇女一向不对盘,恐怕又得大闹一场了。
付尚宫心里清楚柳初的顾虑,正待纠缠时,轿中传出一个声音,“本王倒要看看,谁跟本王讲规矩!”
不怒自威。
车帘缓缓掀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偏偏那双眼睛有神的很,众人被看的心一惊,连忙行礼。
“拜见明王爷。”
所有人跪了一地,就连付尚宫真见了轿中人也只得乖乖跪下。
“起来吧。”
除了刚刚犯了错还跪着的小男奴,其他人一起身就看到颇得圣宠的王侯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不耐。她们不禁在心里哀嚎,这下可是撞到刀口上了。
纵使上一刻还声言厉色的付尚宫看到这声名在外的明王爷,也突然没了底气,“下……下官,只是……这贱奴才打破了……玉如意,下官实在……不好交代……这……”
“吵死了,不好交代就别交代了。”不耐地打断付尚宫吞吞吐吐的话,稚嫩的手微微停了停,便放下了,“过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以地傻站着。只有柳初迅速反应过来,忙走过去推了推还跪在地上的小男奴,“快过去吧,王爷叫你呢。”
小男奴单薄的身体抖了抖,缩着肩膀,膝盖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竟是跪着前进。
“起来,走过来。”小男奴越发抖得厉害,低着脑袋,缓慢地移着步子过去。当他走近了,又听见极近的一个声音说道:“抬头。”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却撞进一双清透的眼瞳里。他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猛地眨了眨眼睛。那双清明透澈的眼瞳里印出他分外狼狈的模样,他有些难为情,又觉得自己冲撞了她,略显慌张的低下了头。江梦瞧着他奶猫儿般的眼神,笑弯了唇,“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无名。”
身上粗劣的布料,蜡黄的肤色,做的是宫中最下等的差使。这样的人通常是家里贫穷打小便被贱卖入宫,向来既无姓也无名。
“如此,我便给你一个名字可好?”她轻声说着,生恐惊了面前之人,毫无方才威严。
“奴万不敢受。”
“柳初,本王赐名,他果真受不得吗?”江梦笑意盈盈的看着柳初,却看得柳初冒了一身冷汗。
“王爷赐名,是这奴才的荣幸。奴婢替这奴才谢过王爷。”纵使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自家主子的珍宝说上一个“不”字。
“这孩子甚讨本王喜欢,便赐名‘景霁’。麻烦你给太女姐姐说上一声,这孩子本王要了。一会便把他送到明王府吧。若掉了一根头发丝……”
即使低着头也能看见蜡黄的肤色,明显营养不良的男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讨喜的地方。可明王爷说他讨喜,男孩便是讨喜的。
她看了看在一旁不停擦汗的付尚宫,“就拿付尚宫的手脚来赔,回吧。”
听起来分外虚弱的声音让人不禁为声音的主人捏了把汗。实际上刚刚被身体情绪带动的江梦真的是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
付尚宫一想到自家主子和这大名鼎鼎的明王爷不对盘,如果此番轻易让明王爷
', ' ')('走了,恐怕她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这次已经开罪了明王爷,总归不能两头都落不到好。
思及此,付尚宫壮着胆子,拦在车驾前,“明王爷,还请您明鉴,这玉如意三殿下确实喜爱得紧,若今天微臣不能处理好此事,深恐三皇女会迁怒要了这小贱奴的王爷啊。”
“付尚宫!”这一声语气极重,众人皆以为骄中人雷霆震怒,没想到下一刻便好似清风拂柳,“倒是把我三姐姐的心眼想得忒小了。”
这一起一落的,吓得付尚宫冷汗直冒。她深以为这片刻的时间便能要了她十年寿命。脑海里空白一片,竟丝毫找不到言辞去反驳这个年纪尚小的王爷。伺候三皇女这么久,就是三皇女发再大的脾气,她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对付。可对上这个比三皇女小上几岁的外姓王爷,她引以为傲的手段和为官的老道经验通通消失不见了。
付尚宫还在神游太虚,轿中人下一刻又给她出了个难题,“区区一个玉如意,三姐姐哪里会去计较。若是不然,那便让三姐姐来找本王,本王必给她一个交代。柳初,本王累了……”
“是。”柳初一惊,忙吩咐人抬轿出宫。
小男奴双膝跪地,看着轿辇愈行愈远。直至看不到那轿子,也迟迟不肯起身。
“景霁谢王爷赐名。”
他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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