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鲛皇正在鲛宫大殿内恼怒地呵斥着四处搜寻凡人无果的鲛兵。
翼望进殿时,已然摇身一变,成了地位尊崇的皇子模bbzl样。墨绿色细鳞铠甲覆身,银发束起,簪以珊瑚玉,腰间还佩长剑,显得很是英气逼人。
“母皇,儿臣来迟。”
鲛皇已有千岁寿命,亦是银发苍尾,鲛族女妖艳丽更甚男妖,而鲛皇容貌乃鲛族之最,是那种甫一出世能惑乱六界的美貌。
听到翼望的唤声,她挥退了底下鲛兵,转过身来,露出与翼望眉眼肖似的精绝容貌,“望儿,你来的正好,四方鲛兵回报皆称没有见到那凡人踪影,孤倒不信区区一个凡人入了我鲛族水域还能凭空消失,纵她出自驭妖府又如何,孤便是将七十二瑚丛、三十六星洞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那凡人找出来。”
翼望心底一悚,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
“是,母皇。”想到被藏在崖洞里侥幸逃过水域搜捕的容辛,翼望仍旧觉得不甚安心,看来今日就须得将她送走免得夜长梦多,遂向鲛皇自请道,“南北崖那边不如就由儿臣去搜,那边地势复杂,倘那凡人困于崖缝,儿臣有十足把握将人带回。”
鲛皇颔首道,“也好,你自己多加小心。”
翼望作势要走,鲛皇又低声喊住他,“望儿,前些天母皇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翼望身形一僵,沉默不语。
鲛皇叹息一声,柔声劝道,“涂光与你自小一块儿长大,又是年轻一辈之中翘楚,母皇只你一个孩子,你若嫁于涂光,将来继承鲛皇之位母皇也好安心。”
翼望闻言蹙眉,“母皇您说什么呢,鲛族有您坐镇可再兴千年万年,儿臣自然不必继位。”
鲛皇看着他,狭长的墨绿色眼眸里有复杂的情绪,“只是望儿,母皇在其位便要为族类着想,大荒连年战事不断,不定那日就会殃及我族栖身这片水域,届时母皇必亲自迎战,倘若有一天身遭不测……”
“不会的!”翼望下意识地回道,“母皇法术在族类大长老之上,怎会有事呢?”
“望儿。”鲛皇严肃道“母皇此番不是在同你商议,这是为母之命亦是为皇之令,鲛族男儿到了五百岁都要寻伴侣完婚,即便身为皇子你也一样。”
翼望咬了咬牙,“这族规早就陈腐不堪,难道我族男儿生来就只繁衍一个用处吗?”
“不成体统!”鲛皇见他固执己见,不由得大为恼火,“鲛族本就势力微薄,自天战之后更是多数殒灭,而今我族类好不容易寻到新的栖身之处,休养上万年才日渐壮大,难道繁衍一事于我族不至关重要吗?”
“可儿臣不愿嫁给涂光,”翼望眉头皱得更紧,“涂光再好,儿臣对她也没有半点情意,请母皇收回命令。”
鲛皇眸光瞬间犀利起来,“难不成你早已心有所属?”
翼望迅速否认,“没有。”
鲛皇静默半晌,方开口道,“族里规矩不可废,你若是对族里哪个女妖心仪大可告诉母皇,母皇会同族里长老商量能否尽量成全你的心bbzl意,只不过倘若到了你生辰那日还没有答复,母皇就是亲手将你绑了也定会让你同涂光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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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鲛宫后,翼望神思还是有些恍惚。那日他正是因为鲛皇所提婚事心烦才外出散心,没成想却意外救下了容辛。
方才鲛皇当面质问于他是否心意另有所属时,他虽否认得利落,可脑海中到底有这么一瞬闪过容辛的面容。
凡人女子唇边带笑,深邃眼眸望而无垠,她轻轻启唇,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叫他惊撼。
“你既救了我的性命,就是要我以身相许也是应当的。我的想法比较脱俗,凡人与妖结合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凡人不都该厌恶妖怪么?
翼望又一阵面红心跳,难道自己是同她一道魔怔了不成?
想到容辛,他精神复又一振,现下还不是能松懈精神的时候,连忙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崖洞。
崖洞口有他亲手设下的结界,此时结界完好,应是没有外人闯入过。
璘琅听到洞口窸窣之声,望向洞口方向笑着道,“你回来啦?倒是挺快的。”
明知分别在即,却没想到竟如此仓促。
翼望紧抿着唇,将洞里的痕迹一一抹去,恢复成无人来过的样子。
璘琅明白了些什么,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坐起来,“你口中说的鲛兵是不是就要追来此处了?”
翼望点了点头,自怀里拿出一个漆黑罐子,倒出一颗丹药递给她,“这是避沐珠,服下后三日内可入水不濡,体内生息。”
璘琅不疑有他地服下,就见翼望愣了一下收回手,身后长尾一甩,石壁上便浮现出一张虚幻的结界缩影,“一会儿我带你从北崖后面入海,入海之后你便紧跟我身后,到了凡妖边界,我在此处阵眼施法撑开结界,你便寻缝隙出去,到了凡间水域顺着水流就能游回澹月河。”
翼望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神色肃穆道,“此后无论结界这头发生何事,你万不可犹疑回头!”
璘琅抬眸看他,轻声道,“结界一破,鲛族必有所觉,届时翼望你又该如何脱身?”
翼望缓缓摇头,“你只需顾好自己,其余的我既自有办法解决。”
破坏结界乃族类大忌,后果不可谓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