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望攒起眉头,眼底满是深重的无奈,“看来母皇这回是决意不让我们插手此事,只是罔器在容辛体内之事唯有我与大鲛巫知晓,我们不得上岸去保护她,那罔器便同样处境危险。”
阿玄闻言瞪大了双眼,一双尖耳朵也骇得瑟瑟直抖,【罔器怎会在那凡人体内,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大为震怒。】
“若不是母皇一直对容辛存有偏见,我也不会将真相欺瞒于她。”翼望看向小哑奴,沉声道,“阿玄,这件事你万万不能告诉旁人。”
后者坚定地点了点头,半晌之后,又迟疑地比划道:【少主,阿玄还听闻陛下今日已将涂光召回,还命她去凡间找回罔器,她不知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听从陛下的命令对那凡人不利?】
“你说什么?”听到翼望顿时神色紧张起来,嘴里不住地喃喃道,“涂光向来对母皇唯命是从,上岸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容辛的麻烦。容辛只是一个凡人,哪里是涂光的对手。若是她身有不测,罔器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心慌意乱之时,他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担心罔器多一些,还是担忧容辛多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一章
即便从前身为强大的龙祖,璘琅也没有大鲛巫珑尤那样可以看透人心的本事。
她不熟悉凡间,亦不了解凡人,但是她可以理解容云为了保护自己与村民不受牵连而将在此处见过她的事说出去。
这是六界最常见的自保手段。无可厚非。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向来被她漠视的弱小凡人,竟会在生死攸关之际,迎着驭妖卒统领的目光颤颤巍巍地说道,“大人,你们要找的这个人不在我们村子里,她是个没有名姓的走卒,经常在附近几个村子转悠,谁也不知她家究竟在哪儿。”
此时说出这番话的容云背对着她,璘琅能感觉到她有多慌张恐惧,只是她却赌上了性命替她掩饰。
就好像在那一日的凡妖边界……
明明刚遭受了阵法的反噬,小鲛妖却还是挡在她的身前,一次次地替她向鲛皇求情。
身体里的血液不由自主地快速上涌,她的眼眸一瞬间变得幽蓝深邃。
那驭妖卒首领听了容云的“指认”,生气地一鞭子甩在她身侧的地面上,而后恶狠狠地揪着容云的衣领将她举得双脚离地,咬牙切齿道:“我叫你认人,你竟敢耍我?”
璘琅紧紧地掐住掌心,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元神可以为凡胎禁锢,但是身为龙祖的气性却没有随着长眠被磨灭,从此刻起不管她身在何处都会选择战斗而非逃避。
“噗嗤”一声。
此时的人群之中突兀地响起一道笑声。
璘琅冷淡地看着那些驭妖卒,戏谑地扯动嘴角道:“黑乌鸦看这里,你要bbzl找的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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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几下重拳后,璘琅在容云同其他村民惊惶的目光中被驭妖卒们带往了山林深处。
其实不光她有挨揍的记忆,这些个被翼望一个水术直接“送走”的驭妖卒们同样对璘琅有着深深的忌惮,就连在山林间行走时还不忘往东南西北各个角落不停地张望,遇到林间溪水也会特意绕开走生怕忽然平地又卷起诡异的水柱袭击她们个措手不及。
璘琅方才挨揍时护住了头脸,只是肺部挨了一拳疼得她走起路来呼哧呼哧直喘。饶是如此处境,她冷眼瞧着驭妖卒们鬼祟而警惕的样子还是不由好笑。
她还当鲛族女皇引以为敌的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帮自以为有点邪术便目中无人的杂碎罢了。
往山林偏僻处行了不多时,眼前便跃然出现一座颇为庄严的府邸。不愧是凡间皇帝家的差役,便是到了林子里也依旧那般讲究。
被推搡着步入驭妖府里的地牢,璘琅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水神庙曾听闻驭妖府过去干的是捉妖剖妖丹炼药的活计,没想到此处才是真正的妖族炼狱。腥臭扑鼻的地牢内回响着“滴答滴答”的血液落地声,每间囚室内都有着特制用以囚禁妖物的锁链,兽皮、残肢更是随处可见。
凡人的身体已经忍受到了极限,胃里一阵阵翻滚,璘琅痛苦地干呕起来。
为首的驭妖卒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回国头来看着她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不是嘴硬得很吗?”
话音未落,一道长鞭毫不留情地扫向璘琅的侧脸,她虽反应迅疾地抬手挡了一下,可手肘仿佛瞬间断裂般的疼痛,让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疼得牙齿咬破了下唇,额头上冷汗涔涔。
再怎么神气也不过是凡胎一具,首领满意地看着她捂着手臂许久许久地没有直起身来的痛苦模样,嗤笑一声道:“入了驭妖府的门,是生是死可都由不得你了。若是你此时说出那日出手帮你的鲛妖的去向,我倒可以让你不避在生前遭受那么多痛苦。”
“是么?”璘琅挑起眉毛,颤着嘴唇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左右我的生死吗?”
上一个这般同她说话的,从这世上消失都快十万年了。
璘琅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挑衅地看向那首领道:“有本事你就来试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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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鲛宫里。
翼望忧心忡忡地看向小哑奴阿玄:“已经过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