璘琅毫不迟疑地追着沐风蝶一路行至一座陌生的宫殿,吹着阵阵冷风的宫殿内空荡无人,偌大的后院内除了三棵高耸入云的梧桐树,只余一口平平无奇的深井。
沐风蝶不知何时失去踪影,璘琅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那正中的梧桐树后。
“是谁在哪儿?”
原本空无一人的梧桐树后渐渐幻化出一抹碧绿身影,璘琅见到来人却是攥紧了掌心中的龙心鳞沉声怒道,“绿央。”
帝后绿央为此行精心装扮,眸光如水妖冶非常,待靠近后与她盈盈一拜,“绿央见过师尊。”
“不必再喊师尊,你与本座早就没有干系,本座此行赴魔界只为偿冯夷之恩。”璘琅漠然地扫过绿央的脸庞,一字一顿道,“至于你私遣天将从归墟带走翼望,倘此刻将翼望完好地交还给本座,本座或可不再追究,在天帝面前瞒隐此事,顾全你九重天的颜面。”
“否则就算倾覆整个上天廷,本座亦在所不惜。”
绿央闻言苦笑一声道,“师尊何必这样动怒,既是师尊的心上人,怎能留在归墟那样险恶之地,绿央自然是将他带回九重天好生照看着。”
璘琅不欲与他多言,直截了当问道,“翼望现下在何处?”
“在我的寝宫里,现下应是睡下了。”绿央微垂眼眸,轻声道,“我本欲带他来与你相见,只是帝君已经知晓了此事,正派天降四处搜查。”
倏忽间,璘琅听闻梧桐树叶簌簌响动,竟与此处风向相背。
她猛地眯起双眸,向后腾跃而起,可是此地竟布下了禁制,她无法变成龙身,竟连身形移动都比平素迟缓许多。
璘琅望向来时的宫门,可四周却只见高大的梧桐树干,密布的枝杈如同一张巨网自四面八方笼罩过来,方才还在与她说话的绿央已经消失,她的身后只余那一口深井。
原来如此,这禁制以梧桐树为障,变幻阵型为的就是将她逼进井里。可是,布下这阵法之人只知木能克水,却不知她已经掌握了火的术法。
璘琅心念一动,便将四周的梧桐树焚烧殆尽,连带着牵动出四名催动阵法的上仙被烈火灼伤。
失去梧桐树阵的掩护,绿央只得以水系术法相抵,可他的法力哪里是璘琅的对手,璘琅只消使上三成力便能将他重伤。
“堂堂九重天上的神仙难道只有这些本事吗?”璘琅受了此等“礼遇”却是不怒反笑,“看来本座沉睡的这些年,神族修炼得很是敷衍啊。”
“师、师尊,绿央本就未想用这阵法困住您,只是您的力量已足以使帝君惧怕,为了掌握六界的权利帝君是断然容不得你的。”
璘琅冷眼看着从半空中脱力而落的绿央,还未等她思索他言下之意,整个宫殿就被天兵重重包围起来,一道声音如雷鸣般洪亮地当头bbzl劈下,“龙祖璘琅,自尔来到九重天,天廷上下无不恭敬以待,尔为何要杀孤的帝后?”
璘琅戏谑地眯起眼眸,掌心运了九成法力,“天帝来的倒是时候,不妨您来告诉本座,本座何以要弑帝后?”
“此番种种众仙皆有目睹,难道帝后身上的烈火之痕,不是方才龙祖的手笔?”凌跃于众仙之上的天帝,依旧端着六界霸主的架子,“孤听闻帝后从前乃龙祖之徒,对龙祖一心一意推崇备至,此番吾女千凝困于章尾山,更是瞒着九重天上下去东海求尔相助,只不知他犯下何错引得龙祖如此动怒。”
璘琅摊开掌心,露出那枚龙心鳞,“帝后以吾夫的下落诱本座来此,却是布下秘术禁制欲擒本座,如今本座再做解释亦是无用,摆在天帝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将吾夫翼望交还本座,本座从此不再上九重天,如若不然本座就让九重天翻个天,再自己去寻他。”
天帝闻言震怒道,“龙祖这是在逼孤动手了。”
“是又如何?”璘琅仰天长啸一声,一阵劲风将天兵阵型吹得四下离散,“天帝不妨试试本座是否有能力说到做到。”
“你!”天帝见状,连忙一挥手,四周闪现出十八天将齐齐诵咏经文。璘琅知晓九重天上十八神将阵在神魔大战中是降服魔神的利器,而今天帝搬出此阵来对付自己,果真是早就有了铲除异己之心,绿央只不过是个诱她动手的幌子罢了。
十八神将阵自然威力更胜方才的梧桐迷阵,绿央布的阵没有杀机,而天帝布下的神将阵却是能诛神之阵。此阵厉害之处便在于以十八上神的元神为阵引,璘琅入阵以后若是强行破阵,元神势必要与这些元神同归与尽。
战则神殒,不战则被擒,是以此阵无往不胜。
然而,这世上不存在天衣无缝的死阵,每个阵法必有阵眼,此乃破阵的关键,藏于险要之处。
璘琅穿梭于十八神将阵布下的九九八十一层金刚之壁,她以金之法力要破此壁并非难事,而这阵眼必定是在这层层铁壁之后。
念及此,她弓起五指成爪,加快了撕裂铁壁的速度,那坚不可摧的金刚之壁在她掌下仿若花瓣般易摧。就在最后一层铁壁被剥开之后,璘琅猛地睁大了双眼,在冲陷阵眼前险险收势。
天帝竟将翼望放在了阵眼之中。
神将阵中骤然传来尖锐的啸鸣之声,将阵外一众神仙震慑到无以复加。
“帝君,此阵当真能困住龙祖吗?”
天帝不言不语,目光紧紧盯着那不断变幻的神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