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璇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进了明德殿的内室,没让人进来伺候,而是让他们备着热水与醒酒汤,自己将晏迟放到了榻上。
养娇了的卿卿不放手,抱着她不动。他体重轻,骨架纤瘦修长,覆在上面的肌肤也很薄,不多时,脸上的温度就烧了起来,连耳朵都是红的。
殷璇想看看对方还能醉到什么程度,便伸手将他的手腕握住,从腰间拉下来了。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晏迟墨玉般的眼睛望着她,里面盛了些微湿·润,声音更哑地哽咽道:“乾、乾君……”
他眼角早红了,但是忍着不哭,声音发软地道:“抱我。”
殷璇哪有一分抵抗的力气,立刻又把人抱了回来,低声道:“好好好,这是喝了多少?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桌上难道连颗花生米都没有么。”
晏迟根本不记得有没有花生米,他一边缠着殷璇,一边分出手去把她的外袍给解开了,习惯得连个手抖都没有,要不是殷璇知道他是真的醉了,还以为这是什么蓝颜祸水,趁机争宠上位的桥段。
在元君千岁的努力之下,这件滚边的赤金帝服外袍骤然落地。他从殷璇的肩膀往下滑了一下,还是说:“热……”
“你这么抱着我,怎么会不热?我都热。”
怀里的人执迷不悟,伸手拆开了殷璇的腰封,把束腰的锦带抽离下来,然后抬头要了一个亲亲,终于困得没声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晏迟:你这是酒???
苏枕流:呃,酒兑□□。
第71章 禽兽不如
殷璇原本以为他睡着了, 刚想着卿卿这么睡明早起来头疼,怀中的人便又醒了,趴在她肩膀上停了一会儿, 低低地道:“殷璇……”
太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乍一听到居然有一点似是而非的陌生感。
殷璇嗯了一声, 听到怀中人低柔如水、随着醉意沉酿成酒的缱绻声线。
“珠玑姐姐……”
殷璇的名字跟凡尘间的紫薇星主相撞,民间参拜的紫薇星主别称便叫珠玑娘娘, 前朝的几任皇帝从没有人敢取用与天上星辰相撞的名讳, 而殷璇幼时生在最苍茫蛮荒之地, 并不知道忌讳。
即便是如今, 她也未曾顾忌什么忌讳。
殷璇让他叫得心中一跳, 觉得那个时不时发作的病都要让这祸水给勾出来了。她探手给对方解外袍,把人往软榻上放下, 刚哄着晏迟松开手,便又被对方环住脖颈,四目相对。
晏迟的眼睛一向漂亮,此刻有点晕, 借着烛光望她,看不大清眼前人的面庞,只见到对方纤密的睫羽与朱红唇瓣。
大殷民风开放,脂粉往往是男儿用, 但墨眉绘弯、黛石描画便是女郎们的权利了。不过唇上的胭脂是通用的,女郎们想显得精神美艳,用得多一些。
至于民间的审美, 也是偏好女色浓艳逼人,大类唐,男色芝兰玉树,与数百年前的魏晋之风有所相似。
殷璇天生黛眉朱唇,不点而红,艳得逼人,是一朵盛世红牡丹,更似红缨枪枪尖上流淌而下的鲜血。她当年在外征战,就曾被粗鲁的敌方将领取笑过“娘子可否欲以美色取天下?”,那时殷璇正攻其城,半柱香的时间将之斩落马下,鲜血溅眉而面不改色,从那一战起便始造盛名。
他看了一会儿,想也没想,便抬头触上对方朱红的唇瓣,两两相贴,慢慢地蹭了一下,随后他忽地不知道怎么做了,探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道:“珠玑娘子……”
他的话语几乎只剩下气音了,轻飘飘的,随后便被堵住了,连字眼都含糊,一个词儿说不出来。
殷璇俯下身,伸手叩着他的后脑低头深吻,把这些止于唇齿的摩·挲都立即演变成不可遏制的燎原之势。
晏迟被压着亲了一会儿,胸口让对方压着,有点缓不过气来,他往后避无可避,躲又没地方躲,也不知道怎么就委屈,越是喘不过气越是眼泪蓄泪,等到殷璇终于放开他时,正抬眸见到对方泪意盈盈的眼睛。
太柔软了,又很招人。
殷璇看着他一边往后挪退到床榻边缘,一边抑制不住地呼吸匀气。在她非常具有存在感的视线之下,晏迟蜷在角落,喉间哽了一下,小声地道:“……你咬我。”
“我没咬你。”殷璇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太欲了一些,她身上的外袍早让晏迟给脱完了,内里的扣子解开了大半,露出里面一片白皙的肤色。
她脱靴上榻,向着晏迟那边逼过去,语调带着点哄骗的意思。
“再叫一声姐姐。”殷璇把人拉进怀里,给他把剩下的衣服脱了,贴耳低语,“苏枕流到底给你喝了什么?”
这句话晏迟是能听明白的,他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如实回答道:“……不知道。”
就在他想的工夫里,身上的那件素雅淡色的内衫就褪落在殷璇的手里,被放到了一边。
殷璇把人压在身下,视线扫过对方红润微肿的唇瓣,哑声道:“没事,明天我帮你问他。”
内里的帘子落了,灯也快烧完了。焕儿的摇篮在底下,早就睡熟了。
百岁把醒酒汤温了一遍,正想着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刚要叩响屏风问一问,便听到晏迟温软中微微哽咽的声音,说得是什么“姐姐我错了”、“下回不去了”……之类乱七八糟的言语,里面夹杂着一些带着哭腔的小声求饶。
百岁动作一僵,看了一眼手上的醒酒汤,默默地把碗放下来了。正好那边的小门响了一声,静成一边掸着衣服上的雪,一边问道:“怎么样,热水还要吗?”
百岁与他对视一眼,指了指里面:“你听呢?”
静成才听了一句,就烧红了脸,道:“……这……想必是还得需要的,醒酒汤你明儿重熬吧。”
百岁靠在箱柜上,看了一眼又要放凉的醒酒汤,不知道应该是什么表情,望了一眼松山鹤影的长屏风,道:“……我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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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夜半时,又落了一些雪,今冬临近年关,下得越来越频繁,想必也该是瑞雪兆丰年的好意头。
晏迟在天蒙蒙亮时忽地醒了一次,他酒劲儿过去,直接断片儿了,头疼得很厉害,不止头疼,浑身都疼。
殷璇把他抱在怀里,手臂横过来圈着,他稍稍一动,殷璇便醒了,见到对方茫然的眼眸,忍不住逗了一句:“你知道你昨夜做了什么吗?”
“……啊?”
他嗓子是哑的,又沙又疼,只说了一个字,就不再言语了。
殷璇凑近他耳畔,低声道:“你勾着我的腰,非要正面来,看不见脸就哭,哭了还哄不好,说我让你痛了,怎么,晏郎的身子是水晶做的?让我碰掉一块儿?”
晏迟愣愣地看着她,连头疼都疼不起来了,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啊。”殷璇认真给他讲,“叫了一宿姐姐,一边哭一边叫,焕儿都没你能哭。大约寅时二刻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