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齐影看着堆满一侧的各种零嘴,神情有些犯难。这些东西都是药堂之人送来的,她们倒是十分有默契,只把东西往车上悄悄一堆,再与曲雁几人道别后便走了。
“这些皆是些为孕夫准备的零嘴,你若口中无味吃两块也行,但绝不能多吃。”
曲雁说着从一堆袋子中挑出两袋,将那红枣干喂到齐影唇边,见他吃下后才从另一个袋子从拿出几个山核桃。
核桃壳硬且难剥,不过剥了两个指尖便微微泛红,曲雁掌心还缠着白布,齐影咽下口中枣肉,见她抬手将核桃仁送过来,连忙出声制止。
“我自己来就好,妻主不必替我剥。”然而他话刚说完,那核桃仁便抵到唇角,曲雁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塞了进去。
“不用剥了,核桃你亦不能多吃,你月份太小,待三个月后胎稳了再吃那些零嘴。”
齐影咽下口中核桃,乖巧点点头。
此番回临州,曲雁特意未走水路,而是顺江一路北上,虽多出四五天的路程,但只要齐影不受颠簸便好,如今什么都比不得他腹中孩子重要。
如今已近腊月,外面天气寒凉,马车内倒是暖烘烘一片,曲雁早将车内用软裘铺满,四周又放了暖炉,怕的就是齐影受寒与磕碰。
就连上下马车曲雁都要护着他,一开始时齐影还觉无措,他从未觉得自己身子如此金贵过,就连魏钰与许粽儿都看的惊奇,盛木倒是没有言语。后来几日过去,他们也便习惯了。
齐影知晓这一切都源于他腹内的孩子,他未拒绝这一切,只跟着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眼见日子近两个月了,可他小腹仍旧平坦一片,一点都看不出孩子的身影,纵然曲雁说是正常的,可齐影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是摸摸小腹,后来就变成了曲雁与他一同摸。
女人温热的掌心贴在齐影小腹上,神情温柔体贴,“你是头胎,本就不显怀,孩子若是生的小一点,四五个月才有轮廓也是正常的,莫心急。”
“我没急。”
齐影表情倒是一板正经,可惜红透的耳根暴露了他的羞涩,曲雁笑着替他将衣裳系好,这才虚揽着男人腰身去用早膳。
许粽儿神色恹恹趴在饭桌上,魏钰在旁大口吃着包子,盛木不知去何处了,他这几日总是神出鬼没,但却又能跟上路程。
“明日便到朔州了,那处风景倒也不错,等、”曲雁顿了顿才道,“等你生完我再带你去玩一圈。”
齐影接过女人喂来的包子,点头轻声应了句好。
一旁的许粽儿听了这话,趴着将头往外偏了偏,看起来更为郁闷,魏钰瞥了他一眼,抬手将他面前的包子抓到口中吃了。
许粽儿本在难过不舍,他在谷内生活了十七年,虽说是自己要去历练的,可如今真要走了难免有些伤感。他认真难过了一会儿肚子便开始叫起来,谁料抬头却发现身前的包子不见了。
他惊道:“我包子呢?”
魏钰饮下热茶,迎着许粽儿的目光耸耸肩,慢悠悠道:“都凉透了,我便替你吃了。”
许粽儿几乎要被气哭,他猛然站起身子,一怒之下又买了十个热包子揣怀里,吃不了便给路旁野狗喂了,反正不给魏钰吃。
魏钰倒是无所谓,嘴里吊根草靠在前座上小憩,好不恣意快活。
齐影在旁看着,眼中也染上些笑意,曾几何时,他竟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慢些吃,别噎着。”
齐影收回目光,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妻主以前也曾去药堂历练过吗?”
曲雁笑笑,“去过,只不过不是一个药堂,我将十三城都走了一遍,途中倒也有些逸闻趣事,你若感兴趣,我慢慢讲给你。”
马车慢悠悠驶在路上,耳侧是曲雁柔声在讲故事,齐影本听的聚精会神,后来抵抗不住困意袭来,在他闭上眼睛之际,曲雁熟稔的将人搂在怀中,令齐影枕在自己腿上入睡。
齐影这几日胃口倒是不错,也未有反胃想吐的感觉,就是白日更为嗜睡,在马车上有大半的时间皆在睡觉。相比那些孕初期吐的厉害的孕夫,他状态稳上许多。
曲雁嘴角噙着淡笑,一直垂眸看向怀里的男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齐影的发丝,男人初时在马车上睡的极浅,任何动静都能让他惊醒。
后来曲雁哄了几回,睡前便摆弄他着的指尖,鼻尖嗅着曲雁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后来齐影也就逐渐习惯了。
待回了谷内,寻个吉利日子把婚事一办,她便也是有夫儿之人了。
如此生活,倒也安稳恣意。
在马车抵达朔州那日,许粽儿依依不舍的红了眼眶,在与曲雁魏钰一一告别后,许粽儿走到齐影身前,认真嘱咐着。
“齐影哥哥,你生孩子时定要给我传信,我回赶回去看你的。”
齐影颇为羞涩的点点头。
魏钰噗嗤笑了一声,插话道:“那时他都在产房了,你还想让他怎么给你传信。”
许粽儿唇角一抿没理会魏钰,转头眼巴巴看向曲雁,自他从齐影处知晓四年前的真相后,他回去失眠整夜,后来便也想通了,若换做是自己定没有大师姐的魄力。
而且大师姐确实从未伤害过他,从那以后,许粽儿便也没那般怕曲雁了。
“大师姐,那你一定要传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