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三个字,让林春晓的心慢慢静下来。
景荣在呢,景栎也在呢,唐卿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也都在呢,他怎么能退缩害怕了?真相就在不远处,只要拨开重重疑云就能找出真相替父母家人报仇,他要稳住心神,这样才能护住身边的人。
对方如果也懂傀儡术,能与她抗衡的那个人唯有林春晓自己,他若是先慌了,难不成要留下景荣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抱着他的人是能替他遮风挡雨的师傅,同时也是将来要携手并肩的妻主,林春晓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景荣,眼神坚定,“只要你在,我就不怕。”
师傅是他的,这江湖,也要是他的。
第32章见家长
景荣推开房门先一步抬脚进去,床上躺着的女人身形消瘦面色苍白,跟她平日印象里那个高大严肃的母亲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她印象里的母亲,多数都是停留在十岁以后了,刀削似得锋利脸庞总是不苟言笑,对她要求严格。
母亲这些年总是闭关,过年过节时也极少出来,景荣时常站在院子门外,一站就是半个多时辰却迟迟不敢敲门,生怕母亲怪她打扰。
门口离床的距离不过短短十几步,她却走的艰难沉重。
景荣站在床前,垂眸看着母亲鬓角的几缕白发,心底压抑难受,尤其是知道父亲并未被下葬之后,她对母亲的感觉更为复杂。
在母亲的心里,父亲始终是第一位,而她不过是两人相爱时的意外。父亲去世,母亲的心也就跟着走了。
景荣年少时心中对母亲是藏着怨的,可如今她却慢慢能理解母亲了,因为四宝。当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活着的意义怕就是他还活着了。
景荣想,若是四宝出事,她怕会比母亲做的更疯狂。
母女两人十多年来几乎没能好好谈过一次话,景荣想如果她能多了解母亲一些,她是不是就不用自己承担起失去父亲的痛苦?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师傅?”林春晓放下景家主的手腕轻声唤景荣。
景荣愣怔的回神,这才看到林春晓半蹲在床边替母亲把脉,她抬手把林春晓拉起来,牵着他站在自己面前,抬头问,“怎么样?”
林春晓有些犹豫,目光担忧的看着景荣,不知道该怎么说。
景荣垂眸看了眼床上的母亲,心脏紧了紧,声音低沉,“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林春晓握紧景荣的手,轻声说道:“景家主五脏六腑俱损,脉络异常,如今这条命全靠药物吊着。”
景荣眼眸轻颤,抓着林春晓的手猛然一紧,她知道母亲伤的很重,可没想到会这么重。
林春晓被抓的一疼却没吭声,上前半步挤进她双腿之间,抬手抱住她。
景荣闭上酸涩发干的眼睛,脸埋在林春晓怀里,“怎么会这样?”
林春晓解释道:“景家主应该是用自己试药了。她的肺腑常年被药物损伤,早已是强弩之末,哪怕没有这次的事情,她也撑不了多久。”
景家主的身体如今只能靠温和的药物滋养着,靠药吊着那半条命,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话林春晓不说景荣也能想的到。
景荣手臂箍紧林春晓的腰身,久久不语。
景栎跟唐卿一直安静的坐在桌子旁,离床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唐卿犹豫了几瞬,还是多嘴说了这么一句话,“四宝,我先前看过家主的药方,跟在冰棺里找到的林家医书不尽相同,所以江湖上的那些话……”
江湖上说景家主为了复活其夫郎,灭林家满门,只为夺取能医白骨救死人的医书。而什么能让死人‘复活’?唯有傀儡术。
林春晓点头,“我知道这事跟景家主无关,”他抬手轻抚景荣散在身后的长发,眼神有些温柔,“景家主一定不舍得把带血的医书放在夫郎的冰棺里。”
听景栎说,景家主把阿蛮的尸身保存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没有半分损伤,容貌瞧着跟当年一样。
由此可见景家主是花了多大的心血才做成这样,她那么疼爱冰棺里的人,又怎么舍得把带血的书放在里面?
定然是有人知道景荣近期一定会出门,并且算准了景家主的身体最多能支撑到现在,才联合一直对景家母女心存不服的景洪,用药人的事情来诬陷景家主,把六年前林家灭门的事推到她身上。
景荣突然想起一个人,夏老家主。
夏老家主一直对她抱有欣赏之意,想把夏蒽许配给她,得知她对夏蒽无意之后,才有意无意的跟她提起她父亲阿蛮的身份,引着她去南疆。
母亲自父亲去世后极少出门,唯一一次的远门就是林府出事的当年,夏老家主大寿母亲带景荣去夏家庄。
母亲为何要去?她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两人从景家主房里离开之后,林春晓去竹楼制蛊,景栎问景荣,“你去不去看看你爹?”
景荣犹豫再三,点了点头。
景栎陪着她一起去的,阿蛮的冰棺被放在温度极低的后山。后山的山洞被掏空,石壁上是两排用来照亮的石头,引着人们走向山洞中央,晶莹剔透的冰棺正被放在一块偌大的圆形石床上。
景荣对父亲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在南疆看见赵母和外祖母外祖父之后,才慢慢想起父亲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