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照片上的五官几乎融在一起,宋迤都说漂亮的女人。唐蒄看见那双有点低垂的眼睛,一下子想起这个人是谁。匪夷所思,唐蒄问:“她就是李太?”
那人怯怯地点头。唐蒄二话不说把照片塞进衣兜里,说:“这张照片给我,剩下的东西你怎么处理都行。”
“不行的,”那人要抢,“这不是我的,我不能给你。”
“金先生让你丢了,谁捡到就是谁的。”唐蒄心里五味杂陈,还能一心二用地挡开她的手,用商量的语气说,“你就当是我在路边捡到它,这样也不行吗?”
那人毅然决然地摇头。唐蒄暗骂她死心眼,又说:“你准备把这些东西丢去哪?”
她警戒地问:“你想做什么?”
唐蒄说:“我去那里蹲守着,好去捡回来。”
她又不行起来,唐蒄又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果然不记得她的传闻,一无所知地摇头。唐蒄说:“我是……你管我是谁?照片我就拿走了。”
任谁遇见个人这么说都会觉得恐怖,就算不是真罪犯也是神经病。她不敢拦下唐蒄,只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完不成了,抱着木箱站在墙脚发愣。
这东西是金萱嘉叫她整理出来,到了夜里没人的时候再送到金萱嘉房里去的。金萱嘉一一检查着箱子里的东西,她坦诚道:“东西都在这里,但是……但是那天跟苏小姐一起来的那个人要走了一张相片。”
金萱嘉立即问:“哪个?小彩云还是蒄姐?”
她局促地回答:“穿绿裙的那个。”
是唐蒄。金萱嘉心里七拐八拐地绕着,嘴上说:“随她去吧,犯不着为这个追究她。我改天问她要回来。”
那人如蒙大赦地退出去,金萱嘉摸着李环露留下的绒花和颜料,心说她拿照片干什么?是苏缃的意思?
本来今晚就注定不能睡,点着蜡烛像在为母亲守灵。白天里跟一群人哭过之后,眼睛里一直觉得干涩,她以为没有眼泪要流,眨眨眼又发觉还有。
她不敢看镜子里挂着泪痕的脸,茶壶里是空的,她很早以前就不许别人来房间里帮她添水。金萱嘉抹干净脸,一再确认眼圈没有发红,才拎着水壶下楼。
黑乎乎的,一个人也没有。所有人都睡了,走在黑暗里反而比平时舒展。金萱嘉刚走到一层,就看见厅里还有一星微弱的火光。她且进且退地走过去,发现坐在灯下的人是金先生,他坐在灯光里,凝视对面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