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姜策脚步一顿,敲了敲门,轻声道:“顾景之,是我。”
里边依旧没有声音。
姜策试了试,发现门并没有锁,索性直接进去了。
顾景之的头侧靠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双臂环住膝盖,眼睛空洞地看着外边的景色。
听见有声音,顾景之略略侧过头看着姜策,微微挑了一下眉,淡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想在这里。”姜策端着鸡蛋羹,坐到了顾景之的对面,但是保持了半臂的距离,“人家都说,爱人如养花,我唯一的玫瑰正在枯萎啊…我怎么可能走呢。”
顾景之淡淡扫了一眼那碗鸡蛋羹,瞳孔微微颤动了两下,随即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你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姜策问。
“害怕我。”顾景之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好像光是说这两句话,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顾景之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姜策身上,“你看见了我对张潇做了那种恐怖残忍的事情,不害怕么?”
姜策摇了摇头,“不害怕。你希望我害怕你么?”
“是啊,你应该害怕。应该离我远一点。应该…讨、厌、我,这样才对。你应该知道,只有害怕,才能让你保住命。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本性,让我吃亏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姜策耸了耸肩,“我知道啊。但我也知道,你心疼年糕,嘴上说不养,但却把你能给它的最好的东西,都义无反顾地给了它。你把它当做家人。”
提起年糕,顾景之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打乱了他原本极轻、极其克制的呼吸声。
“遇到我,是它命不好。你遇见我,也是你的命不好。”顾景之重新靠在窗前,眼泪簌簌地无声往下掉。
“是吗?但我觉得,我命很好,因为遇见的是你。”
顾景之看向姜策,半似无奈半似苦涩的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的腺体是怎么受伤的么。”
没等姜策开口,顾景之似乎早就知道了姜策的答应,自顾自接着道:“绑匪为了泄愤,把我的腺体毁了,李巽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吧。”
姜策点了点头。
“是啊……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李巽是这么听江声说的,而江声,是我让他这么说的。”顾景之再次将视线放到窗外,“但那不是事实,我的腺体,是我自己毁的。”
姜策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顾景之问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