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楚走出来的只有六安一个人之后,何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掉,甚至还带些凶狠的瞪了六安一眼,“你怎么出来了,是那个家伙嫌你碍眼赶你出来的对不对?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只披着绅士皮的人渣。”
六安搓着胳膊摇头,对于没有中酒精丸的他来说,冷藏库实在太冷了。许莫廷会让他出来,纯粹是为他的身体考量,有什么不对。六安不知道何冬在气什么。比起何冬瞪六安而增大的眼睛,六安回看何冬的视线就平静多了。
六安的眼睛本身就大,只要看着人的时候就有一种怪异的微凸感。
这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何冬首先收起了眼睛里的杀气。毕竟,和一个不知道你在气什么的人生气,会显得自己很幼稚。
此时,看起来情商不足的六安,在何冬的眼里俨然比阴险狡诈的许莫廷正面可爱多了。何冬觉得,他有必要和六安培养一下短暂的同壕情谊,利用六安把许莫廷从何夏身边赶走。何冬这样想,脸上又堆起了笑。他看六安蹲下身两条长长的手臂垂到地上,也挨着他蹲下来。
“安子,我哥说那个姓许的是雷怒的朋友,你也是雷怒的朋友,你应该对那个许人渣很了解吧?”何冬说着,用身体撞了撞六安的身体。他使的力量不大,很有点哥俩好的亲切劲儿。
听何冬这样亲切的叫何夏,六安心里对何冬就有一种认同感。他嘴上虽然不说话,头却微微点了点,一张刻板僵直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何冬看多了何春的万年机器脸,对六安这种程度的也不发憷,就继续嬉笑着套话,“那我问你,许莫廷是干哪行的?”
冷藏库外面的两人相处渐渐融洽,里面却是另一种情况。
华都冷藏库的建造,纯粹是为了海产和进口水果的保鲜。可想而知,这里面放了很多的食材。这间开放给他们的冷藏库,就是三大冷库中最底下的一层,储备的是一些耐久保鲜的干货。
可能是空气太过干冷,何夏他们并没有闻到食材散发的奇怪味道。嘶嘶冷风吹在他们发热的身体上,竟然异常的舒服。
何夏感觉身上汗水分泌的速度比之前还快了,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闻了闻汗液的味道,那味道让何夏吃了一惊,“酒精的味道。”
“是吗?我闻闻看,汗液怎么会……”身后许莫廷听到了,也凑过来。许莫廷闻的不是自己身上的汗液,而是靠在何夏的身后,嗅了嗅何夏脖颈里还在流淌的汗珠,“是酒精的味道,很浓郁。”
“是吧,成酒精人了。”何夏回头想看许莫廷在干什么。他一动,他的整个脖颈就更深的送到许莫廷的嘴里。
何夏觉得自己醉了,他竟然不排斥许莫廷这种孟浪的动作。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许莫廷的厉害。许莫廷巧妙掌握了一个度,他的暧昧轻俏是在何夏可以接受的范围里。他出击都那么正派,没有给何夏不好的感觉。
这种气氛也没有维持多久,许莫廷就站了起来。他拉着何夏的手腕慢慢朝里走,很快,在一个专门腾空的区域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浴缸。
浴缸里已经准备了冰水,水里加了醋的原因,整个都偏酱色。何夏闻着空气里的醋味,想着要泡在这种水里,表情就不太好。
“华都的老板动作挺快的。”何夏没话找话,他说完,发现许莫廷竟然竟然已经开始在脱衣服了,就有些发愣。
“穿着衣服下水会很不舒服,你不脱吗?”许莫廷问的很随意动作一点也没有停。
何夏就这样盯着许莫廷看,看他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露出金贵的,修长,挺拔的身体。
看着许莫廷和自己差不多粗细的腰,何夏就是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特别的气势。不是强势霸道,不是直接侵略。
何夏还在想怎么样形容许莫廷的这种气势,许莫廷已经一步走到何夏跟前。他宽阔的肩膀连着修长的手臂,慢慢扬起来落在何夏的额头,“真的醉了?”。
许莫廷的动作那么自然,可眼神里的东西却又有那么些不正派,里面跳动着晦明晦暗的小火花。何夏知道自己没醉。他只是好奇,许莫廷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持有这种心思的。
不管许莫廷这样对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何夏都不怕,他有自信成为这场暧昧游戏的掌控者。
这样想着,何夏微微撇开脸,低垂着眼睑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倒影,“你这样说,我好像……真的没力气自己来了。”
第一卷 抢男抢女不如抢嫂子第36章 暗潮
何夏的答案让许莫廷本来就因为酒精而湿润的眼睛更多了一层温晕。他的脸平时看着太过正经,有些禁忌和疏远。现在,这样正经毫无破绽的脸上却多了一层人性的七情六欲,这个缺口是许莫廷专门为何夏打开的,那么暧昧又那么捉摸不定。
何夏并不去琢磨许莫廷,他感觉现在许莫廷的态度上是模棱两可的。他也模棱两可的来。只要把许莫廷的这种可有可无勾引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点上……等到许莫廷着急上火耐不住这种距离的时候,他就赢了。
许莫廷在脱别人衣服这件事上,完全是个绅士。他的手指从下往上卷着,把何夏的套头衫扯了下来。期间,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猥亵或者占便宜的意思。他脸上还是那么正派,正派的脱何夏衣服,正派的欣赏何夏裸露的上半身。
到了裤子的地方,许莫廷也没有停。
他的头一度经过何夏小腹,笔直紧绷的大腿,有力的膝盖,还有细长的小腿。何夏的腿很漂亮,许莫廷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这种距离之下,这种冲击又给他多了一层遐想。这样漂亮的长腿,如果打开来缠在腰上。
“好了,进去吧。”裤子被拉到何夏脚边,许莫廷才站起来,朝浴缸里跨。他们两个还没下水,身上就湿漉漉的,皮肤上都是被晕湿的光泽。冷库房的灯打在他们身上,看起来跟上了橄榄油一样健康结实。
何夏看着许莫廷率先下水。
何夏现在已然是彻头彻尾的同性恋了,许莫廷这样的好身材他当然要欣赏一下。只是,欣赏别人是好事情,被别人欣赏就不太自在了。所以,许莫廷在浴缸里还没坐好,何夏就抬脚跟了进去。
他一脚踩进去,就感觉脚下踩的不是浴缸底部,而是人的脚背。出于本能,何夏抬脚就想换个地方,他这一动,整个身体就失去了平衡。如果真的摔进浴缸里,姿势肯定是不漂亮了。
就在何夏想着怎么补救的时候,已经坐下来的许莫廷及时伸手,手臂稳稳的抱住了何夏往前栽的身体。
何夏很快镇定下来。许莫廷看着何夏的侧脸,突然朝前靠了一些,“你好像……神色不太好。”
“是吗,可能没想到醋的味道这么呛鼻。”何夏随便搪塞,他手指已经抓住了浴缸壁,就没必要让许莫廷再搂着他了。
许莫廷看到了,也绅士的松开了手。他身体又朝后靠,上半身靠坐着,双腿则是一条曲起一条打直了,很悠闲。看着很大的浴缸经不起两个这样高大男人泡的。何夏慢慢移到另一边,和许莫廷选择同样的姿势。
两个人都坐好后,彼此看了一眼,无声笑了笑,有点同病相怜的自嘲。
许莫廷会沦落到来冷藏库泡冰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何夏觉得自己有必要想说点什么。他眼睛在酱色的水面上停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就听许莫廷先说话呢,“你的那个朋友,见闻很广。”
知道许莫廷在旁敲侧击何冬的身份,何夏有些犯难。他肯定是不想说的。他的这种为难很快被许莫廷察觉到了,“看来他的身份很特殊……有这么危险的朋友,雷怒知道吗?”
果然,精明的男人一下就看出何冬的存在在雷怒那里是个未被提起过的隐秘。只是,许莫廷误解了这次的事情,他当是何冬引火烧身波及到他这边,连带着他自己也沾了点火星子。
许莫廷的话里并没有埋怨的意思,纯粹是理智的考虑何夏的安全问题。何夏不讨厌许莫廷的这种理智,这是男人成熟的标志。
和成熟的男人说话,何夏也要认真对待。他不能敷衍许莫廷,这样就显得他态度上的轻浮和不端正。何夏一只手从水里拿出来,撑着下巴看着水面。他眼睑压的很低,许莫廷那个角度看着,觉得何夏的身上有一种摸不透的神秘感。
现在的许莫廷,对何夏只有钻研的心态。他对何夏没有独占欲,也不贪图何夏的肉体。他在意的是这个过程。
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经让这个毫无破绽的完美男人觉得无趣了。在这个时候,出现个这样新鲜个性独特的男人,根本是给许莫廷的世界添了一把火。
特别是,和何夏接触后,何夏身上那种把暧昧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手段,也让许莫廷非常欣赏。
许莫廷喜欢和何夏的相处方式,刺激又规矩,那么正经又透着一股矜持的暗潮。
就在许莫廷等着何夏要说什么的时候,何夏蜷着的那只脚突然伸直了,他脚一打直,就整个冲到许莫廷的地盘上。
位置还不偏不倚的,梗在许莫廷的腿间。
第一卷 抢男抢女不如抢嫂子第37章 敌人
何夏的这个动作,立刻让水面下的古怪冒着泡的提升到水面之上。两个男人的表情顿时对到一处。
几乎同时间,一个男人的声音凭空在他们眼前的墙壁上响起,“春,你竟然会中计你竟然会中计,我从没想过你会中计。哈哈哈哈……”他反复说着同一句话,声音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的歇斯底里。
突然听到封闭的空间有第三个人的声音,何夏本能的坐了起来。浴缸里的水,因为他猛烈的动作围着他的身体荡漾起一圈圈的水波。水下,许莫廷伸手一把拉住何夏。何夏和许莫廷对视一眼,脸上马上镇定下来。
他虽然没想要站起来,可是许莫廷的提醒还是很及时的。在他们变成可燃放品的情况下,有一个这样冷静理性的人在身边,何夏也不那么焦躁了。
现在需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确定对方的目的,第二,就是和门外的何冬取得联系。
一个人的气息再绵长,也禁不住这样笑的。笑声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戛然而止。突然安静下来的空室像一个封闭的坟冢,何夏觉得墙那边好像有一双黑色的妖瞳在瞪着他们。
“你是鬼鲛?”虽然对方没有再开口,可是何夏能感觉到那个人还在。他这次主动说话,表情和语气都刻意去模仿何春。
果然,何夏这样一说。那个听着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又从墙壁那边响了起来,“当然,除了我,没有别人,没有别人比我更讨厌你,更想看你……死掉。反正,你早晚要被销毁的,不如,今天,死在我的手里。”
听到这样一个疯子诅咒自己的亲人,任谁都不会有耐心继续和他周旋下去。何夏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寒冷。
“你说他早晚要死,听起来,并不那么……有说服力。”水下,许莫廷的手掌还握着何夏的手腕。所谓的旁观者清,许莫廷在鬼鲛的言辞里,听出了不一样的讯息。他在这时候加入话题,就是要让何夏注意到这个细节。
鬼鲛一方面说死掉,一方面又用的是‘销毁’这个词。听着就好像另外有一拨人想用另一种方式对付何春一样。
“你……你,就是你,等我亲手杀死春,也送你上路。你只是春出任务的一个对象,没有资格和春死在一起。”鬼鲛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许莫廷的存在一样,他对何夏的那种殷勤完全没有了,好像许莫廷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还没死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