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儿一下红了眼,却忍住了打转的泪,费尽全力伸手握住了月鹿的衣摆,“我把钱还回去了。”
“嗯,我知道。”
月鹿蹲下身,轻抚过他脸上的雨水,将这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
“我知道错了,你下次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好不好?”
孩子用满是伤痕的双手紧紧抱住了月鹿的脖子,月鹿能感觉到那弱小的身体在发抖,尽管小孩儿并没有哭,但若是换做了寻常小孩儿此般恐惧与不安早已是将其给击垮。
他方才不过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劝说一个幼小的孩子离开邪道,他怕自己的干扰而坏了孩子的命格,但是又怕他误入歧途引火烧身,待他回过神时,没想到孩子已是成了这般模样,或许这是他的劫难吧,他轻拍着泱儿的背,因为淋雨,泱儿的身子很冷,于是月鹿不断地度着真气给他暖着身子。
尽管夜已黑尽,走在乡野的小径上,泱儿屡屡困得快睁不开眼,但是他仍是死死地抱着月鹿不肯撒手,强打着精神,生怕一旦松了手,人便又不见了。
仙君似乎看穿了他心有不安,加之心有所愧,于是摘下路边的一片柳叶,放在嘴边吹响,其音悠扬,似有温水抚心,暖了韶华,泱儿将自己的头往仙君肩上埋了埋。
“真好听。”
伴着柳叶音的抚慰,泱儿终是得以安心,在仙君手里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泱儿还从未能如此宁静地睡到这么晚才起床,然而他睁眼看见父亲坐在自己身边,睡意一下消散,他连忙坐起身,一块白布从他额头掉落了下来。
“才刚醒,不要那么急着起来。”
泱儿的父亲捡起掉落在床上的白布,在冷水里泡了泡后拧干给他擦拭了下脸颊,因为他脸上满是青紫伤痕,父亲擦拭得轻柔,不敢弄疼了他。
“我……”
“我听昨晚那个白衣公子说了,你在回来时遇到了劫匪。银两丢了就丢了,何必去拼死相护?人没事才好啊,你看看你,成了个什么样?”
男人念叨着,迈着瘸跛的右腿,将桌上的米汤和馒头拿了过来。
“腿又疼了吗?”
“昨晚下了雨,又感有湿痛,不说了,那公子说你昨晚便未进食,今早醒来得又晚,先把这米汤给喝了垫垫吧。”
泱儿听话地接过馒头咬了两口,自己确实也是饿了,两口馒头下去更是引来馋虫,便狼吞虎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