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却没搭腔。
还好此时常雨珠来了,她听了她母亲的话不要较劲儿,故而今儿就姗姗来迟。
蜜娘知晓她最是虎头蛇尾,也最喜别人众星捧月了,但凡做某一件事情,起初搞得好像如何,到最后却草草收场,却又觉得自己位尊,到哪里都要别人捧着。
若哪个地方不捧她了,她又觉得无趣。
也因为如此,前世天子虽然每次让她恭代病弱的皇后行亲蚕礼,可是论起实际待遇,比蜜娘差远了。
当时,蜜娘虽然被封为贤妃,后来有孕后份例拿的却是贵妃的份例,还兼管着后宫。
想她当初堂堂郦州常氏出身,勋贵之后,父亲位列高官,她本人却实质比不得蜜娘,她自己常常把身份什么挂在嘴边,一口一个狐媚寒门如何,却不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最可笑的是明明她最急不可耐,却说什么只有穷酸出身才做出丑样,贵族出身更从容,穷人就是奸诈,出身好的人就是最单纯。
这种话自然也有它的受众,但蜜娘始终觉得,出身不同,但人品好坏与出身无关。
因此,蜜娘不觉得她能成什么事。
众人等了一会儿,乡君吃了片刻,她一张嘴就是:“哎呀,我们敏哥儿早上闹的紧。”
蜜娘自己也有儿子,听了心中不禁一哂,管不好就让贤,天天拿孩子说事。
蜜娘见人来齐了,就对乡君道:“三嫂,我想我不过是暂时管着,既然如此,我每日的账册都是截至到子时(12点钟),这是我昨日在你那儿领的东西,你先对一对,是否如此?”
“这……”乡君自己的账本都没有做出来,昨儿才第一日,她回去都累瘫了,哪里还来得及做账啊。
常雨珠心灵机一动,诸妯娌中,俞氏不算,乡君并不勤快,只有阮氏什么事情都做的过于快了,给大家压力,既然如此,不如她和其她俩人联合,三个人一起摆烂,让她一个人做去。
她正欲今日去商量,却见阮氏突然道:“既然如此,那到时候等日子过了,我就直接送账本去太太那里。若到时候有不符的,我是不负这个责的。”
意思就是我不跟你对账了,但是账面不平,你就自己去解释吧。
大局?什么叫大局。
有人辛苦,有人享福,还要大家都一样,凭什么呀?
你做不了就别做。
蜜娘可从不顾全什么大局,大不了到最忙的时候把锅砸了,看闹出去,谁承担?
乡君连忙道:“四弟妹且容我一日吧?”
蜜娘这才傲娇的点头,又道:“现下也不早了,等了三嫂你不少功夫,现在怕是外头人声鼎沸了,我就先去了。”
她这一走,常雨珠忽然道:“两位嫂嫂,其实各家办事自有各家的章法,三嫂家里有孩子,不若明日我和大嫂也晚点过来,这样四嫂也没话说啊。”
乡君看向她。
常雨珠见俞氏和乡君都未说话,自觉事情已经办成,心道,你自己要努力你自己去做,我们三人都那般,我不信你不随大溜。
今日来吊唁的人就没有昨日那么多,蜜娘点了个卯,就去次间歇着了,她手边随时拿着一本书在看,无事的时候就看看书。
羡哥儿还小,不能来太能人多口杂的场合来,蜜娘不是乡君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孩子挂在裤腰带上,她虽然平时照顾孩子也很精细,但更希望孩子能够慢慢儿的长大。
“白英,你回去跟乳母说要看着羡哥儿吃饭,还有冬日雪大就不要出门了,我平日画的要涂颜色的册子拿过去让羡哥儿涂着。若是他要玩儿,你去我那里拿前几日新买的玩意儿给他,不要让他接触生人。”
白英芍药都是近来拨在她身边的三等丫头,跑腿的活儿都是她们在作。
下人们都赞叹蜜娘对羡哥儿的关心。
整个上午蜜娘都在看书,要不就是休养,但若有官夫人来,就直接领过去世子夫人那边。
春桃心下不舒服,暗自道:“倒是便宜了她。”
这个她就是指世子夫人常雨珠。
蜜娘笑道:“能来的身份贵重的早就来了,今日我料定应该也没什么人来,到了头七七七时,才该留心。她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吗?那这些人我就全部交给她就是了。”
春桃这才了然,这不就是车轮战吗?
凭你多能说会道,日日如此,看你如何?
还不是疲敝的很了,到了正日子却是使不出力来。
今日晚膳是在凤梧院吃的,羡哥儿和娘一起吃饭,别提多高兴了,吃完饭,蜜娘为了保持身形,略略活动了一下,结果羡哥儿也要跳。
人啊,只有把自己的身体弄好,才能办好事,否则,纵使天天人参鹿茸,也未必长寿。
方惟彦回来时,见母子二人都在跳舞,当然小的那个就是纯粹觉得好玩,他一把抱住羡哥儿道:“等会儿你娘还要去巡夜,爹爹带你去书房教你读书,好不好?”
因为蜜娘说他不管儿子,因此方惟彦自己特意把描红册找来,又被说孩子那么小笔都握不住,说他不用心。
方惟彦只好亲自教儿子读书。
否则出孝后,儿子就要开蒙了。
一味的逼迫孩子学习还没有效果,必须是让他有兴趣。
蜜娘见方惟彦这么自觉,不禁道:“我今日让他涂色了,你去看看他涂的颜色对不对?我们羡哥儿可是最爱爹爹的。”
羡哥儿只要听说能出去外面,都是高兴地,从凤梧院到书院还有一段距离,今日反正也轮不到方惟彦守灵,他多的是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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