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是劝这一句,自己该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她一向食量不大,饺子一样味道的拣两个吃,再夹几筷子溜肉段,然后又喊了下人进来服侍羡哥儿用膳。
她则开始喝清汤,浓汤虽好,但是容易发胖。
俗话说千金难买老来瘦,固然蜜娘现在还很年轻,但养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须从现在开始。
方惟彦见蜜娘自顾自在吃,还吃的那么香,自己也忍不住吃了一碟饺子。
看方惟彦吃完,蜜娘才递上一杯清茶:“先喝点茶水。”
“我是副手,万事还要以许府台为主,其实要说忙,也不算很忙。你们来这里适不适应?”
“要说完全适应就不可能,这里肯定不比家里,但是天下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比天子脚下呢,要不然人人都想去那儿呢。不过,你昨儿没回来,我一个人睡的多舒服。”蜜娘偷笑。
方惟彦想咯吱她,因为她最怕痒,但是下人在这里,他没好意思,只是道:“你说这样的话,也是越发淘气了。”
蜜娘正欲说话,却见福全进来道:“四爷,姨老爷找您呢。”
这个姨老爷当然是指顾望舒,方惟彦一听说顾望舒找他,不免冷哂了一下。
其实某种程度顾望舒觉得方惟彦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而且脾气非常好,从不聒噪,办事也细致有手腕。
也因为这般,顾望舒倒是时常找他办事。
看方惟彦出来,顾望舒道:“府里已经被人监视了,这些日子我会伪装成商人开始熟悉行情,你要尽快拿到证据才行。”
这就是方惟彦和顾望舒有矛盾的地方,顾望舒希望早日办完弊案回家,而方惟彦要办的不仅仅是这桩案子。
他为一方父母官,经过昨日已经得知许知府为人,看似忧国忧民,其实在本地官声非常不好,是个伪君子似的人物,和本地豪强关系很深。
登州饿死的饥民不少,怕是到时候出现民乱也未可知。
他是想在此地干出一番政绩来的,所以还得熟悉民情。
但方惟彦脸上未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淡笑:“好,请指挥使放心,下官必定全力以赴。”
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很难让别人看出自己在想些什么。
天儿虽然已经开春了,但还是萧瑟的紧,院落里的树几乎都枯败了,蜜娘这里已经收到好几封帖子了,这些大多都是登州下辖州县的夫人送来的,大多都想拜会她。
“春桃,你去知府夫人那里走一趟,问她如何处置?我初来乍到,并不懂这些,还要多问她的意见。”
春桃忙应是。
许知府夫人这里正坐着听戏的人,她手上仍旧抚弄的那只白猫,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戏台子上唱的才子佳人。
听人说是方夫人派人来了,她左右坐的都是登州府的一些属僚夫人,都好奇道:“是新来的方知州的夫人吗?她怎么样呢?”
因为刚来,大家也不太熟悉,这几位有通判夫人和某些知县的夫人,算得上是登州府的一些顶级人物了。
许夫人请春桃进来,春桃没想到这里这么多其她的夫人在,但还是按照吩咐把蜜娘的话说了,许夫人还道:“方夫人虽然年轻,但也是大家出身,哪里用的着我指教。”
“府尊夫人这么说的话,真是折煞我们夫人了,我们夫人说自己年轻,真的不懂这些,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
见春燕如此低的姿态,许夫人有些自得,她不禁道:“既然你们夫人问我,我看大家一起都热闹一下也挺好,至于地方呢,我这里地儿太小,不如我们去花雀街那里。”
旁边的有个圆脸夫人诧异道:“您说的可是九如楼那里?”
见许夫人点头,这位圆脸夫人道:“这可是我们府城首屈一指的好地方,在那里听说还能看到名山古迹,最是好了。”
许夫人点头:“那是。”
只听有夫人道:“是章家的产业吧,我听说有大名府和顾城的人专门来我们九如楼呢。”
“这登州城,除了章家,谁又会有那般的产业,只是我们作为上官夫人,不可与之结交太过。这样让人知晓也不好。”许夫人又如此说。
众夫人都摄于许夫人的权威,连忙应是。
更有一位夫人慷慨激昂:“我们老爷就常说做官需持身要正,否则一时不慎,如何对得起当官的心。”
“是啊。”“是啊。”
这些夫人们也仿佛自己忧国忧民一样,春桃看看桌上的茶,十两银子才一两,那些糕点都精致极了,这些人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但她面上却是听的很是感动,众人心道,听说那方夫人很年轻,好像还二十岁都没有,年轻人嘛,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却说春桃回来,简凝初正在这儿,春桃踟蹰了一下。
蜜娘毫不在意道:“你说吧。”
听春桃说完,蜜娘才皱眉:“九如楼?既然是章家的地方,怕是设了无数个局就等着我们钻呢。”
“我看知府夫人似乎等着您去呢。”春桃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一看就是鸿门宴。
蜜娘莞尔一笑:“罢了,你就说我水土不服,我过些时日再延请她们,不,不必跟她说。”
可您这不是戏弄她们吗?
但春桃没有说出口。
却说许知府的夫人亲自去了章家一趟,章家在本地族人众多,但嫡支却不算太丰,章家人和很多人一样,早就已经搬到府城在住,老家多是祭祖的时候回去了。
章府修的宅子很大,占了一整条街,这里住的也大多是章家的族人,走过的店铺有不少也是章家的店,鳞次栉比,密密麻麻。
等她到的时候,是章夫人亲自出来接的,章夫人年约四十余岁,和许夫人差不多大,装扮很是素雅,反而许夫人头上的金钗明晃晃的,仿佛两个人的身份调转了一下。
许夫人心道,你章家虽然有钱,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过是个捐监的夫人,而我家丈夫却是四品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