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憋屈了。
所以,蜜娘难过了一阵,反而开始想明日自己过门之后的事情了。
用罢饭,郭瑶玉来了,她坐完月子没几个月,人倒是养的不错,她见蜜娘眼圈红红的,顿时就理解了:“我那时候出嫁,也是这样,又期待,又彷徨不安。”
“是啊。”蜜娘其实已经平静下来了,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血冷的太快了。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比起这种无谓的哭泣,她在婆家过的更好,才能让爹娘放心。
郭瑶玉苦笑:“瑶仙要是像你这样有主意,肯定日子会好过多了。”
“瑶仙如何了?”蜜娘近来因为出嫁,也是事情多,都不知晓郭瑶仙近况。
郭瑶玉摇头:“我爹要将她嫁给我以前的表姐夫,我那表姐留下个六岁的孩子,却过世了,日子过的很不好。但我表姐夫的才华很被我父亲欣赏,一直说他有不世之材,虽然现在穷困潦倒,但我爹看中他的人品,因此,我父亲要将瑶仙嫁过去。”
“那瑶仙自己同意吗?”虽然蜜娘觉得郭伯父为人仗义,甚至曾经还挺羡慕王素敏的。
王素敏因为定了郭家这门亲事,后来她母亲过世,郭家怕她被后母磋磨甚至提前接她到家来,那时郭瑶玉和郭瑶仙姐妹还看王素敏不爽。
郭家很厚道,但郭瑶仙的婚事说起来也太不为女儿着想了。
试问哪个女人想跟人家当填房。
郭瑶玉摇头:“就是不同意又如何呢,她若是说出来倒好了,偏她也是个没性子的。我说了也没用,一个是我的表姐夫,一个是我爹,我怎么劝呢。”
说到底儿女婚姻大事郭瑶玉管不了妹妹,但郭伯父执意如此,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蜜娘道:“若是我大概不依的,这世上有多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人呢,我数也数不过来。”
“罢了,明日是你的好日子,我也不该说这些话。”
“你的心我是知道的。”
女人嫁人之后,就不再是只能顾忌自己了,郭瑶玉单门独户过日子还算是好些的,像计春芳那样家里六七个兄弟的人家,妯娌们也多,彼此龃龉不断,计春芳要想出门难的很。
郭瑶玉也是一时有感而发,看到蜜娘拒绝了李家,她甚是可惜,但人家嫁的方惟彦二十岁就二甲传胪,听闻若非张敖暗通关节,方惟彦就是状元了,在他们那一科,人家真才实学都还是认方惟彦。
她是上次蜜娘送嫁妆去方家时,阮婶婶让她跟周氏一起去了方家,见到方惟彦本人后,她方才知道有多么出色,那通身的气派,还有那似宋玉卫阶一般的相貌,还有侯府的富贵气象,看起来比李冠还要出色。
若是妹妹能嫁给这样的人该多好,但凡妹妹有主意些,爹也不会按着她的头嫁,他爹现在也是礼部主客司郎中,要寻一门好亲事还是可以的。
女子三从四德学那么多,到最后害了自己。
像蜜娘这样能为自己争取的,敢于说不的人,反而获得了好姻缘,郭瑶玉很是唏嘘。
等郭瑶玉走后,蜜娘梳洗完了,春桃替她梳着头发,一边梳一边道:“姐儿头发可真好,乌黑油亮又多,奴婢从未见过这么一把好头发的姑娘。”
蜜娘笑道:“那也是养出来的。”
前世为了维持纤细的体态,常年不吃饭,晚上饿的烧心,头发白了不少,每次都要染上鬓发,那种乌黑的汁液,她如今想起来都想吐。
陪嫁的人就是这四个大丫头,再有陈康一家子。
夏莲春桃是准备去侯府再挑人,或放出去或者留在府里伺候就再说,至于紫苏白芷年纪还小,倒是不必多虑。
这时,只听门口清咳一声,蜜娘抬头望去,居然是定二奶奶过来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过来的。
蜜娘道:“娘亲,晚上人家吃的那么饱,我不想喝了。”
“这是安神汤,今晚早点睡,明日还得早起呢。”说罢,又让丫头们出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蜜娘接过安神汤,随意喝了几口,就见定二奶奶期期艾艾道:“这是那什么……你要好好看看。娘今日陪你睡,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娘。”
这居然是避火图,也难怪定二奶奶觉得不好意思了,蜜娘打了个哈欠,丢在一边:“我不必看了。”
“傻孩子,你不看怎么成?”定二奶奶一向对女儿百依百顺,现在见她在最重要的事情上撂挑子,忙道:“来,我教你。”
听亲娘说这个,蜜娘听的昏昏欲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气的定二奶奶不行,但是又怕吵醒女儿,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女儿居然掉链子了,要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鱼水之欢,若是房事不谐,那以后可是很痛苦的。
正埋怨时,见女儿抱着她,小脸蛋因为睡熟了红扑扑的,一看就睡的很香。
她的心又软的一塌糊涂,睡吧,好好睡着。
回来时,见一向好眠的阮嘉定居然也没睡,她还奇道:“怎么还没睡?”
阮嘉定挠挠头:“也睡不着,大概是太热了吧。”
丈夫说的当然是遮掩的话,昨儿更热,他是倒头就睡,今天哪里是睡不着,分明就是想着女儿呢。
定二奶奶没有揭穿丈夫的谎言,因为她也睡不着。
大概宅子里唯一睡的着的人就是蜜娘了。
至于东安侯府,已经四处张灯结彩,蜜娘的嫁妆已经送了过来,其实七十六抬一点也不少,徐氏还不高兴道:“老二的媳妇于氏当年进门才六十六抬嫁妆,也没人说什么,老三那还是个乡君,出嫁也不过八十二抬,好些还是旧的,箱子都轻飘飘的,蜜娘的嫁妆分明在京里也算丰厚了,怎么就点了你那小姑姑的眼?”
方惟彦褪下新郎服,出来后听他娘这般说,不禁道:“这有什么,她要说就只管说去,明日蜜娘就要进门了,她就是没嫁妆进门,也照样比那些所谓嫁妆丰厚的人好多了。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没本事的人才盯着这三瓜两枣,见天儿的说。”
“是啊,还挑什么旁支嫡支,我说这世上的人也太会挑了。”徐氏摊手表示不解。
方惟彦笑道:“这多半是那些没见识的人弄出来的,阮家嫡□□些恩荫捐官的,难道就比蜜娘爹爹正经两榜进士出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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