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彦心疼的看着她:“那我找大夫问问,有药给我吃也成,我从不知道妇人分娩如此难受。”
“儿的生辰就是娘的受难,我自己有了身孕,才觉得做娘的确实不容易。”
“我能帮你什么吗?”
“这种事情你就是想帮也帮不了,只有一条,孩子生下来就麻烦你了,我好累。”
方惟彦重重点头。
好在定二奶奶也常常看女儿,蜜娘稍微缓解了一下这种心情,徐氏和方雅晴知道她月份大,身子重,徐氏就让方雅晴时不时过来陪她说话。
比起蜜娘的众星捧月,金淑琴算是没办法了,金姨妈也是成日哭哭啼啼的。
“淑琴,你生下这孩子就听你舅母的,把孩子送人,你就再嫁了吧!”金姨妈不愿意女儿做二房,做妾了,家里平白无故低一等,况且徐舅母也说了,《大雍律》规定先奸后婚是不被允许的。
金淑琴现在才知道原来徐舅母是真的不看好她,所以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她做儿媳妇。
她除了家世败落些,有哪些比别人差?
比起金淑琴,金淑惠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了,也许是徐舅母怕再节外生枝,替她说了一门亲事,男方原配故去了之后,有两个女儿,在大理寺做评事,正七品的官职。
这门亲事金家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婚期在明年开春,因此金姨妈为了小女儿的婚事对徐舅母还是很感激的。
金淑琴只觉得自己真傻,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前小姨曾经还想替她找一个知府的儿子,她们还嫌弃人家庶出,有时候还嫌弃人家不是长子,甚至当年还要有爵人家,可是现在妹妹嫁个七品官做填房,居然都嫁过去了。
她真傻,真的傻,一直以为自己聪明,却看不清形势。若是早早明白过来,何至于此?别说是方表兄那样的凤凰儿,怕是她也要嫁个年纪大的鳏夫。
“娘,我听您和舅母的就是了。”
她说完又对金淑惠道:“怎么你要嫁给人当填房呢?以前每次小姨给我介绍的时候,你都说那样的人不配。”
金淑惠看姐姐好似埋怨她,她不免觉得好笑:“姐姐,你我姐妹二人,本来亲如一人,以前我事事为你着想,现在我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能如何呢,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去鸣冤,可你我连徐家都出不去。”
金淑琴自嘲:“我真傻,真的,但凡我听小姨的,随便挑一个人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应该说随便一个都会比妹妹现在嫁的人好,且看叶佳音还多病纤细,人家嫁的是陆大学士的侄儿,那还是随便找的。
小姨以前对她很不错,如果替她找,应该会找更好的才是。
金淑惠不语,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的人生远远没有书里写的那样好,要嫁的婆家,男人有克妻的传闻,又克死了未婚妻,徐舅母贪图人家年轻就是七品官,又没儿子,所以想嫁她过去结亲,她想报复徐家都不行,人家如果不是看中她是徐家外甥女,这门亲事都难得。
所以,她不仅不能报复,还得在外称自己和徐家亲近,否则受了苦,别人也没个畏惧。好处当然也多多的,男人年纪不大,才二十九岁就已经是正七品官,多少人这个年纪连进士都没中,本身算是青年才俊,这也是金姨妈觉得是一门极好的亲事的原因。
可如果没有姐姐的事情,她也许嫁的更好,可是她从来没有怪过姐姐如何,姐姐倒好,现在怪起了她。
“姐姐,以前也是你自己嫌弃,我作为姐妹说一二缺点,但到底同不同意,还不是你自己,若非是你,我还不至于此呢!小姨以前若是知道我们嫁的如此,怕是心疼死了。”
金姨妈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都是姐妹,平日里我们金家人最是团结,现在倒好,起了内讧了还。”
金淑琴和金淑惠连忙认错。
徐舅母听下人在她面前说了半天,才笑道:“现在才想通,怪的了谁,怪自己太贪心。”
因此金淑琴的胎儿养的不好,连带她自己身体也不好,孕妇最要心情好,金淑琴心情不好肚子饿就拼命吃,金姨妈的心思在小女儿身上也管不了她,以至于后来金淑琴出了事故。
这是后话了,却说蜜娘书看多了眼睛疼,她自己也就不看了,方惟彦也不怕人笑话,天天在家陪着她,蜜娘可喜欢了。
他读的书多,什么都懂,什么都能接上,他替她用热毛巾敷眼睛,会替她按摩抽筋的小腿,甚至蜜娘讳疾忌医时,他都会鼓励她看病,而且一直陪着。
不过,方惟彦还是很奇怪:“你怎么这般的讳疾忌医呢?身体有问题就要找大夫。”
蜜娘却是那种我不看病,就证明我没病的那种人,她起初进宫也是有病看病,后来觉得大多数病都是危言耸听,其实按自己身体就能痊愈。
比如伤风,你吃完也得七八天才好,不吃药自己熬过去也是七八天。
还有些皮肤病,越治越差,你不看大夫反而还好,越看越出问题,好似什么病都有了。
她也有不少歪理,晚上睡着腿抽筋,她就说是肉吃少了云云。
偏方惟彦别的事情纵容她,但是在看病的方面,那是怎么说都不同意,还好每次看胎儿看身体都有他陪着。
蜜娘撒娇:“你陪着我我就看,但是吃不吃药在于我自己。”
“我也会替你斟酌的,你放心,相信我。”
天不怕地不怕的蜜娘居然怕看大夫,从某种方面而言这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弱点,她一直都是把生命放最后,有更多的时候愿意多学多思,一刻都不肯放松,其实她已经非常厉害了,却从来不服输。
他搂着她道:“好好儿的养胎,什么都别想。”
“多思多想容易长白头发,好好儿的,每天想开心点的事情,到了明年夏天,等你出了月子,我再带你出去玩儿。”
蜜娘其实也羡慕那些不必操心的人,她也想天天躺着,什么都不必想,但又怕自己浑浑噩噩,还好现在有方惟彦,自己有想不到的,他会想到,自己害怕的事情,他会陪她面对。
这大概是成亲最大的好处,有些事情连爹娘也未必好开口,但是她跟方惟彦说却是一点障碍都没有,甚至俩人在一起真的恨不得永远不分开。
过年虽然不能开宴席,但祭祖还是要的,蜜娘名字也正式记在族谱上了,她虽然辛苦些也要叩拜方家祖宗,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挺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这次二房一众人,包括孩子都没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二房被开除出了族谱,还能得到优待已经是侯府众人的良心了。
申氏和乡君见蜜娘大着肚子,都道:“且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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