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福柔死了。
蜜娘有些愣住,阮皇后死了,周福柔也去了,原来前世若没有她进宫,她们其实都没有活命的可能。
见蜜娘愣住,方惟彦道:“怎么了?”
韩奇什么的他懒得管了,还是蜜娘比较重要。
蜜娘摇头:“没什么,只是很唏嘘,周福柔和我一般大,还很年轻,十八岁都不到。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小时候在女学的事情了,她学问不好,我总觉得她偷懒不上进,但是我从没想过她这么早死。”
最多就是老死宫中,听说范玉真把流苏都放了出来,她也以为周福柔会如此的,没层想到这个死亡的消息猝不及防。
“韩奇的样子很是后悔,还吐了血。”
蜜娘冷笑:“虽说我并不喜欢周福柔,但是韩奇未免也太假了,真的喜欢别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明明都和别人成婚了还惺惺作态,这样两个女人他都对不起。”
说到这里蜜娘又叹了一口气:“你看苏子清要再娶也是未婚妻亡逝,人家功名都不要了,过了三年才重新考的。娶了雅晴之后也是一心一意的,从来没有二心,我问过雅晴,雅晴说他也从来不到她面前提起以前的未婚妻。这才是真正的情深义重,而不是周福柔还没传出死讯,还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另娶旁人,现在周福柔一死,他又在婚礼上吐血。”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新娘子多下不了台啊,更何况是德音县主那样高傲的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结果自己的婚事却出了大事。
方惟彦也很赞同:“如此倒是惺惺作态了。”
“难得,你的嘴里也能这么评判别人,你平日里觉得谁都好的。”蜜娘笑。
她又知道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情,方惟彦绝对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方惟彦也笑:“我难道不是人吗?只是不愿意过分透露自己的喜好。”读书人讲究静气,还有前世毕竟为首辅多年,除了稍微亲近的人,本就不应该让人知道自己的好恶。
政治也不会因为你的好恶去做。
说完,他捏了捏蜜娘的鼻子:“快去沐浴,我们早些睡吧,明儿还要送岳母去渡口。”
“嗯。”
世上两件事情最为难受,一是生离,二是死别。
恰巧昨儿蜜娘知道周福柔的死,今天面对的则是简夫人的离别。
简夫人头发依旧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鸭蛋青的琵琶襟衫子,胸前带着一枚金佛,整个人看起来朴素,却让人难以忽略。
因为阮嘉定又被派去主持河工,他不在家里,还好蜜娘和方惟彦送定二奶奶和简夫人过来。
祖孙三人都在一座马车上,简夫人看着定二奶奶道:“多谢你还愿意照顾我。”
定二奶奶道:“您别这么说,您送了我一份大礼,我总要投桃报李,况且您是我生母,当初您也是疼过我的,走的时候还留了半幅嫁妆给我,我其实一直都记着。”
“嗯,淑君,以后你好好儿的,姑爷是个老实的,蜜娘又听话孝顺,你比我的福气好多了。我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人生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我知晓你肯定比我过得好,平淡是福,这个道理我懂的太少了。”
简夫人无不感慨。
这些话定二奶奶听了很有触动:“您此去武昌,一切都有我,您就放心吧。”
虽然定二奶奶精明,但是她和简夫人这种老狐狸比起来差的太远了,蜜娘根本不相信简夫人后悔,她哪里想过什么平淡的日子,她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该和张相走太近了,但是打动定二奶奶的法子也只有这些。
故而,蜜娘一个字都不信。
以前简夫人对张夫人何等的好,要算计还不是算计。
只不过,蜜娘也不会要求苛求她娘,毕竟简夫人是定二奶奶的亲生母亲,她娘小的时候也是被父母宠爱着的,简夫人那个时候也是真疼她。
对蜜娘,简夫人只道:“你娘就麻烦你了。”
蜜娘微微一笑:“这个不需要您吩咐。”
到这里,简夫人就觉得自己果真不喜欢这个外孙女,不,是很讨厌。
她太精明了,精明的过分了,简直洞悉人性,所有人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定二奶奶都没她这么精明。
看方惟彦已经被她吃的死死的了,还别提东安侯府也是一样。
蜜娘才不需要她的喜欢,送她回湖广的船,蜜娘就想回家。
下了马车,避开蜜娘简夫人又拉着定二奶奶说了半天,方惟彦看着不远处问蜜娘:“简夫人这都说了许久了……”
“管她说多久,特地支开咱们俩,估计是要和我娘拉拢感情。她这个人啊,去了武昌也不是那种真的就能平平淡淡的人,你别听她说的好听,现在还想拢住我娘呢。”蜜娘没好气道。
方惟彦笑道:“这也正常,她年纪大了,最害怕的就是病了痛了没人管她,日后去世都没人举办葬礼,可不就拉着你娘说话。狡兔三窟,我看她指不定跟你娘给钱呢。”
蜜娘也是笑笑。
反正她们夫妻俩不贪图这个钱就无所谓了。
送走简夫人,蜜娘被宣召进宫,这件事情亲戚们也都知晓了。
金淑惠听徐舅母道:“惟彦不知道怎么编了一个戏,说是以阮氏为原型,太后娘娘很是欢喜,故而让阮氏进宫,想看看本尊。”
“那还真是表嫂的福气了。”金淑惠很是嫉妒。
《月影》听说太后不喜欢,觉得很勾心斗角,实在是扼腕,而且乐府的人把她话本子改的乱七八糟的,甚至删除了林清正这个人物。
赵氏接着道:“《月影》其实也很不错,但是还是《玉蟾记》更好看,《月影》单独看不错,可是比起来,《玉蟾记》的词曲写的实在是好,里边的青词连皇上都赞叹过,二者放在一起,才知晓什么叫做粗瓷和细瓷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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