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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0(1 / 1)

他偷瞄环视,远处卖韭黄的老妪,寺门口念佛的僧人,还有方才进寺上香的一对年轻夫妇,脚下都有功夫,眼睛皆如鹰隼——六年前他就吃过这亏。他和皇后约好,他替她办事,她将萍萍送给他,冬至那日大相国寺交人。

他办完事身上的血都来不及洗,星夜兼程从扬州赶回汴京,迎接他的却是皇后的天罗地网,灭口绞杀。

今日也是冬至,看起来皇后依然不打算兑现承诺。

裴改之缓慢勾起嘴角,毫不掩饰脸上讥讽笑意。

裴改之转身离队,排他后面的婆子旋即问:“唉,你不排了?”

他混迹队伍许久,前后谈话皆有听到,知道他们所有为何。裴改之扭头眺看那婆子,讥笑道:“浴再多圣水上再多香,你家织工女儿依然不可能嫁给王孙公子做正妻。”

“你、你……”婆子懵成结巴。

排裴改之前面的男子听见,也愣住了,裴改之又转身呛他:“你再拜佛磕头,明年卖包子也挣不满二百两,除非重新投胎。”

裴改之

说完就走,众人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大过节的咒人,招你惹你了?”

“疯子!”

裴改之听着背后叫骂,一脚深一脚浅踩在雪地,笑意愈浓,自己说得没错呀,若是那小贩投胎成公侯世子,二百两勾勾手指便得便花。

那婆子的女儿得重新投胎,成世家嫡女,才能嫁公子王孙。

裴改之往深处踏雪,心比冰寒,之前以为自己和太子的差距不过皮相,努力拉近,却原来是游鱼和蛟龙——池中的小鱼拼命前游,年复一年,自以为游出好远的路,蛟龙轻飘飘一跃,就越过小鱼头顶,超过它。

他和那群人差的是投胎呀!

……

冬至,宫里也热闹,宣德楼竖起盖天旗,所有宫人都分到热乎乎的糍糕。

宫苑梅花已尽数盛放,红白相间,幽幽暗香。司苑司的宫人剪了最逎劲的几枝插进长颈瓶,摆在寝殿里。

萍萍和夕照早晨进殿铺床,没瞧见太子,只有司苑女史们和一位司设司的掌设在忙活。

掌设算萍萍和夕照顶头上司,她们行了礼才往床边去,虽然太子早已离开,但地龙和炕皆旺,被褥依旧热乎。

现在不仅萍萍,连夕照也非常娴熟这份差事,铺设打扫,转眼干完,和萍萍一前一后经过花几,就要退出寝殿。忽听哐当脆响,萍萍低头去看,花几上的长颈瓶摔在地上,碎成数片,连白梅也跌出枝头。

夕照走在前面没瞧见,后面的萍萍却亲眼瞅着,是同司的掌设推了下花几,花瓶才跌落。萍萍疑惑抬头,正要看向旁边掌设,忽觉脸上热辣辣,清脆一声啪。

那掌设竟然扇了萍萍一巴掌。

萍萍毫不犹豫抬手回扇,同样响亮一巴掌,声音在殿内回荡。

她从前做苦活,手劲比掌设大得多,掌设颊上旋即泛出红印,人被打懵,愣了会才再扬手:“你这贱蹄子敢还手——”

这回动作不及上回快,萍萍还有防备,哪会允她得逞。萍萍捉起掌设手腕,将那只扬起的手牢牢定住:“你作甚打我?”

夕照也走回来帮腔:“就是,凭什么打人啊?”

布置花艺的司苑司众女史也全围过来。

那掌设理直气壮:“你打碎了殿下的花瓶,依法处置,合情合理!”

萍萍杏眼圆瞪:“明明是你打碎的。”

“就是,肯定是你打碎的。”

掌设不瞄萍萍,反而对视夕照:“你说我打碎的,可有亲眼瞧见?”

夕照没瞧见,又不会撒谎,一时狂眨眼睛:“有、有,当然有。”

掌设冷笑,扭头问左右女史:“大家都是长两只眼睛,能辨忠奸的,你们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女史们不知道谁打碎的,但只看夕照反应,明显撒谎,心里便都有些偏向掌设。

“我瞧见了。”萍萍朗声,斩钉截铁。

“你?”掌设捂嘴笑出一声,“你瞧见那是贼喊捉贼!”

女史们虽然更倾向萍萍打碎,但都没有表态,一行人闹到尚寝那里,尚寝竟不问青红皂白判萍萍过错,罢了她和夕照的差事,双双罚关禁闭。

萍萍和夕照一直申辩,尚寝却命人将她俩撵出去。

萍萍和夕照站在门口不肯走,不多时,掌设得意洋洋跨出来,她竟领了尚寝命令,携四宫人要押解萍萍和夕照回房。

萍萍摆了下身,不允宫人碰她:“我自己会走。”

掌设满不在乎点头,路上,她在萍萍身边轻飘飘笑道:“我要是你呀,这么丢脸,早一头撞死了!”

夕照听见,马上挽住萍萍手腕:“别听她的!”她对着萍萍耳朵叮嘱:“你要真想不开就中计了。”

“我不会的。”萍萍也附耳和她说悄悄话,掌设的话在她心里比一片雪花还轻,根本没有重量。

她没有多少记忆,却记得两句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关禁闭就关禁闭,又不会掉一块肉。”她同夕照笑说。

“就是。”夕照点头,自己只怕打板子。

到了房门口,夕照非要和萍萍关一间房,萍萍来不及商量,房门就关闭。

夕照挽着萍萍胳膊:“别担心,殿下那么宠你,肯定很快就来主持公道。”

她觉得最多几个时辰就能出去。

所以关在一起比较好,互相照应。

*

柳湛下朝回来后,尚寝才来求见。

他一般不允女官进入书房,只在偏殿召见。

尚寝上前,盈盈下拜,竟不提萍萍摔瓶被罚,反而无头无尾道:“殿下,事已俱妥。”

柳湛吩咐:“今日又比昨日冷,她房里的地龙要烧热些。”

尚寝一怔,宫婢的居所没有地龙。

但她不会指出太子错误,恭顺应声:“是。”

她会给银娘子房内多供些炭。

柳湛眼皮不抬:“下去办吧。”

他抱起殿里的七弦琴出门,也不打伞,走了没一会就衣发花白。萍萍住的园子后面有间小筑,平常无人,他上回就是穿小筑翻的窗。

柳湛走进小筑,取下琴套,起手奏琴,刚好对窗前一树红梅。

雪花乱舞,寒梅却开得正艳。花骨朵朵,梅香袅袅。

琴声悠悠飘进萍萍房中,夕照旋即就问:“谁在弹琴?”

还怪好听的。

“这什么曲子?”她又问。

萍萍抿唇望向窗外,她也不知道这是何曲,只觉十分应景,就像天地万物银装素裹,独有数朵红梅风刮不折,越严寒愈怒放。

她凝神也出神,竟从琴曲中听出寒梅迎霜傲雪之意。

挺过了数九寒天,便抱春来。

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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