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本就是个勤奋的人,被舍友刺激无比愧疚睡不着觉,只好随手又拿起枕边的心法读了起来。
第一本心法在每个入门弟子的时候和床草垫子一同发放,顾煜不再走马观花,认真的研读起来,这一读竟然完全陷了进去,点燃了自己的灯,铺纸研磨将内容翻译到纸上,顾煜熬完了第一支烛,又接着续弟二支烛,那三个同舍本来都要睡了,见顾煜如此上进,不甘示弱,就这么互相干耗着,一直无声的耗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清晨的早训,除了顾煜之外,他们集体迟到了。
刺啦哧呼的磨钟声都没能把他们磨醒,冲破云霄的鸡叫声也没能把他们震醒,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顾煜那厮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人已经离开。
三人多少有点气闷,觉得这小子简直是蔫坏,他们懊恼的穿衣服叠被子,一个叫夏朔的弟子突然在自己剑鞘底下发现压着一张纸,纸上是干透了的十来行墨字。
那人读了几行迅速将纸揣到自己怀里,激动的胸脯都在颤抖。
纸上写的是古籍秘心法的翻译,落款顾煜。
夏朔看另外两个人神色如常,心下大喜,看来顾煜只给了自己一个人,定是昨晚他的态度最好,顾煜心存感激想跟自己交朋友。
夏朔绝对不能让另外两个人发现自己的不正常,于是他掩饰的骂了一句:“那小子真贼,也不叫我们。”
而另一个叫齐靖彦的人也在自己的鞋里发现了一张纸,他看了内容之后反应比夏朔还快,迅速的折成了小块塞到鞋里,并且注视另外两个人的反应。
齐靖彦的心里都乐出了声音,猜测顾煜被掌事师兄排挤的无立足之地,而自己的三舅姥爷的外甥是火猴神,这小子想巴结自己,才会如此示好。
齐靖彦也羞恼道:“是,小子真鸡贼!”说完又掩面偷笑。
李好是最后一个发现的,他在自己的水囊侧兜里发现了同样的一张纸,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声:“我这里怎么有一张纸,娘嘞,是心法中间那几页的注释。”
其他二人:“!!”
另外两个人因为自己不是“唯一”而短暂的忧郁,但忧郁了没多久就迅速的达成一致,此事绝对守口如瓶,绝对不对外泄漏半个字,连上坟烧纸的时候都不能对死人说。
他们各自拿出纸互相研究了一会儿后,大喜过望,之前不通的地方竟然有几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意思。
三个人兴冲冲的跑到练武场,一路之上欢欣鼓舞,等到了练武场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武场的十二个人都围坐在一堆,顾煜则站在中间在一个石板上用石笔划了几个坐卧躺的练功小人,小人身边还画着一圈圈的运功示意以及图解。
十来个弟子聚精会神的看着,一边看一边互相研讨,指出自己的疑惑。
夏朔他们三个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跟自己那张纸的内容几乎一致的,不由如遭雷劈。
武林向来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尤其是在万神门这样一个将弱肉强食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方,无论是谁有了突破都绝对会藏着掖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万人敬仰的大侠,他也不会把自己一辈子研究来的心血乐善好施的随便拿给别人看。
而顾煜就像分烧饼瓜子一样的,就把他的一晚的心血丢了出去。
三个人明白了,顾煜要讨好的不是他们三个人,而是整个练武场的师兄弟。
“这也太心机叵测了!”夏朔道。
齐靖彦释然的最快:“管他叵测不叵测,反正都是给我们看了。”
夏朔闷声:“说的也有道理。”
三个人很快也加入到了他们的圈子里。
一个弟子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顾煜,你这里不对吧,我有个表哥在南院,他跟我说不是这么解释的,有偏差啊。”
顾煜还没开口,其他人就七嘴八舌:“那你不要听么,去找你的表哥,你有表哥,我们可没有。”
那人被骂的蔫成了卷菜,缩着脖子一句也不敢再吭声,生怕被赶出去。
过不多时一个扒窗户望风的弟子突然扭头惊慌的叫:“快,收起来,别部的人过来了,还有巡院的。”
众弟子如临大敌,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七手八脚的把石板放倒蒙上布,再互相远远的散开各自练功。
巡院的把门推开,走进来骂:“谁让你们关门的,关门干什么,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下次再见你们关门,直接把门拆了。”
巡院的眼睛四处搜索了一会儿问:“顾煜呢,昨晚你进雅竹林了是不是。你娘的,那是你进的地方吗,发现你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进去干什么了?”
顾煜站出来恭敬行礼:“师兄,我昨晚睡不着,半夜出去走走,看见一片竹林适宜练功吐纳,便进去坐了一会儿。”
巡院:“你他娘的那是进去吗?你那是翻进去!那么高的栅栏,你轻功不错呀小子,来让我看看你□□没被划破吧。”
众人哄堂大笑。
顾煜是真的不知道竹林不可以随便进,昨晚他看了心法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见月光皎洁,浑身犯痒,披上衣服,秉烛夜游去了,无意中遇到一片竹林,见黑影婆娑,风吹竹香,便忍不住翻栅栏而入。
他之所以跑,也并不是因为他在躲避巡院,而是他遇见了那个“三腰带”师兄。
这人怕冷,裹的厚厚的,几乎看不见脖子和腰,臃肿的棉袄使其身材形成一个倒粽子的形状,此时正抬头看晓风残月,也许是在看竹子,但无论看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竹林也是够有雅兴的。
顾煜站在长云十步开外停下:“师兄,你也睡不着么。”
长云将与天空僵持了很久的脖子缓慢的放了下来,看了他一眼:“顾煜?”
顾煜:“师兄竟然能记得我的名字。”
长云一字一句的嘲讽道:“是啊,难忘啊。”
顾煜笑道:“还未请教师兄的尊名。”
长云有些不可思议:“你竟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顾煜:“你,你从未告知于我,师兄,我想请您指教。”
长云晃手指:“来人了,快跑,别被逮到了,我先跑了,再会。”
顾煜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但他看见长云一溜烟就窜没影了,好像形势很紧迫,顾煜也只好听从双腿召唤,撒腿就跟着跑了。
顾煜回忆起长云跑的姿势,就像一个滚动的黑球“嗖嗖”的就跌破了黑黝黝的竹林,消失不见,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第3章 第 3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