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槿以为他是累了,还想继续睡,只能闭嘴,但这样像烤鱼一样的被煎熬,她确实睡不着,又不敢乱动,“要不,你再睡会儿,我去洗个澡,我身上有很浓的药味。”
庞磊其实也已经睡不着,便放开了她,他差点说,他们一起洗,话到了嘴边,却又改了口,“好,我去楼下洗”,他还是不要找罪受,他们又不能做什么。
桑槿看着他迅速下床,大步离开了房间,连衣服都没拿,有些不解,他是楼下去洗澡吗?为什么衣服也不拿?她想叫住他,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只能起身拿衣服,去浴室洗完澡。
她洗完澡,回到房间,刚好看到庞磊从门口进来,头还在滴水,上身□□着,下身也有一半是□□着……只在腰以下膝盖以上的地方,围上了一条浴巾,浴巾好像是她的,他这段时间没在这里住,他的浴巾估计早就被朱小万那个糊涂蛋不知道搜刮到哪里去了。
桑槿没有像以往那样被吓到,转过身避开他,她心里想,反正都是她男人了,她还躲什么躲?她干脆放开了胆,好好看。
庞磊被她这么直视着,有些不自在,解释了一句,“我没带衣服下去,你又不给我送下去。”他这样的语气,意思很明显,他现在这幅样子,是她的错。
桑槿听到这样的解释,想笑,但忍住了,很严肃地回了一句,“你在勾`引我。”她想起在床`上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他,他就是这么说她的,她决定以牙还牙。
结果,这句话立刻就把男人刺激到了。
庞磊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她整个人又跌接了他怀里。他长臂搂着她的腰,迅速推着她往后,用身体把她抵在了门旁边的墙壁上,一手撑在她肩膀旁边的门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微微一抬,俯身吻住了她。
既然她都说了他在勾`引她,他怎么能只顶着一个虚名?必须落实到实处,好好勾`引一番!
桑经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已经不能动,头也不能动,男人带着戾气的舌,长驱直入,闯入她口中,唇齿间的方寸空间内,转眼,像是有飓风在肆掠扫荡。
她很想说,这男人太不讲道理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对,只许他说她勾`引她,却不许她说他勾`引她!
她开始后悔了,因为,她很难受啊,她被他控制在他高大的身躯与白墙形成的狭小空间内,不能动,背后有些微凉,身前却很烫,他的吻,更像是在表达一种欲`求不满的怒气,非常不客气。
可恨的是,她非但没推开他,悬空的手,原本抓住他的双肩,没多久,竟然继续往上,圈住了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很快也变得主动,最后,非常投入。
她不得不承认,她其实还是挺享受被他这么勾`引的……两个人双双沦陷在这一场勾`引与被勾`引的游戏中不能自拔。
最终,把他们从欲`望的泥沼中解救出来的,是来自警`局的一个电话。
他的手机铃声,非常老土,尤其是警局的电话,就是平常拉警`铃听到的那种声音,铃声一响,他必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此刻也是一样。
庞磊迅速放开了她,去找电话,他接完电话,立刻去换衣服,一边穿衬衫,一边对她说,“我先送你去医院,你去看小万,我回警局一趟。”
桑槿走到他面前,帮他系衬衫扣,仰头看着他,“我不用回警局吗?我想跟你一起去。”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她现在经常说,听起来就像小孩很喜欢黏着大人一样。
估计是缺氧的缘故,两个人脸都还是红的,四目对视,视线又被黏在了一起。
庞磊伸手把她的头发理顺,沉思片刻,答应了她,“是缉`毒的事情,何向辉现在警局,姜局现在也在,你去也行,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医院看小万。”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极力掩饰内心的欢喜,他其实很喜欢她这样黏着他,因为,他同样也想黏着她,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
“那我马上换衣服。”桑槿迅速帮他把衬衫扣系上,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她自己的衣服,去浴室里换,让他留在房间里。
仅仅这么短暂的分开,他好像突然都有些不适应,他想要叫她就留在房间里换,最终还是忍住了,让她在他面前换衣服,对她应该是一种很大的挑战,现在对他也是如此。他很确定他又会失控。
两个人换好衣服,整顿妥当,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到了警局。
姜民珲与何向辉在一楼大厅里,像是在等着他们。见到他们,何向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跑向他们,抓住庞磊的手,不停地摇晃,“庞队长,我知道你是好人,请您一定要答应我,求求您,不要再为难他们。他们都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啊,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桑槿听到他说“尸骨无存”,立刻就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何非与程蓉,警队后来派人去他们坠落的悬崖附近搜寻过,什么也没找到。
她四处看了看,再看向何向辉,“何医生,你先别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先回办公室再说。”
何向辉情绪激动,不时地抹眼角,却也听从了她的话,颤巍巍地上楼。桑槿看到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一阵刺痛,她忽然意识到,在这一场轰动整个清安市,乃至全国的连环杀人案中,何向辉才是最最可怜的那个人。冯新和冯笑兄妹俩当然也可怜,但他们毕竟年轻,一切都还有希望,可他呢?
他跟何非一样,父母不正常,或许他有幸没有直接遗传他们的基因,但这也是他苦难的根源,他要照顾不正常的家人,父母早逝,为了这个不正常的弟弟,他牺牲了多少正常男人应该有的幸福?他辛苦培养的弟弟,最终成了杀人犯,还死得这么悲惨,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来收拾。他年届五十,一生未娶,没有子女,可以说一无所有。最可恨的是,他作为军人,曾经为国`家作出过贡献,应该享有的那一点津贴,都要被人搜刮得只剩一点点才落到他手里。
桑槿想到这些,就觉得很难受。
四个人到了办公室,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姜民珲跟庞磊说了点别的事情,她开始烧水泡茶。她泡好了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何向辉有些拘谨,没有动,她把茶端起来,递给他,“何医生,你先喝杯茶。”
他似乎有些不敢接,双手伸出来,又收了回去,突然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向她鞠躬,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