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瓢泼。
落地窗上全是一圈圈的蜿蜒波纹,沉闷,潮热,雷声隐隐中,一只雪白的鹦哥儿滑翔而下,落在宋书灵的肩上。
它侧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儿看着沉默的男人,疑惑地叫了两声。
宋书灵从沉默中回神,眼眸轻抬。
“伞送了吗?”
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回先生,已经送过了。”
长柄黑伞,递过去的时候,对方正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倾盆大雨。
倒是很礼貌,笑的时候也很甜,说了声谢谢。
随即撑开伞,消失在雨幕中。
鹦哥儿不耐烦地啄了啄胸口的绒毛,扑扑翅膀飞走了。
宋书灵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佣人熟稔地低头,垂手后退。
“对了先生,那份西红柿炒鸡蛋……”
“倒了。”
闪电撕裂沉闷的天,在男人脸上映出瞬间的明亮,屋内只剩下自己的呼吸,鸟和沉默游动的热带鱼,这么静,又这么吵,宋书灵拿起点烟器,齿轮摩擦了两下,迸射出零星的火花。
没点着。
做生意的人,大多比较讲究。
这个讲究会反应在很多方面,风水,玄学,乃至出门时小小的意外,都可能改变原本的心意。
宋书灵是个例外。
他不信这个。
所以,在看到黑色丝绒上的那枚钥匙时,也心无波澜。
戒指一类的首饰都提前摘除过,没有料到,却出现了这样一个小玩意。
当时他风尘仆仆赶往葬礼现场,尚未推门而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就带来了这个。
他伸手,抓在了掌心。
“先生,”
小梁犹豫着提醒:“小心忌讳。”
宋书灵淡淡地开口:“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他仔细地观察这枚钥匙,真的很小,银色,看似平平无奇——
却在宋琴文焚烧时,于炉内发现。
宋家不土葬,天地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无论生前满誉,或是骂声载道,都是死后一抔黄土埋葬,之前还有先辈留下遗嘱,连祖坟都不要去,就洒于海底,消失于无垠蔚蓝。
想想倒也潇洒。
那天他将钥匙放入袋中,推开灵堂的大门,却看到在角落里和侄子们拉拉扯扯的阮榛,一时又被扬起的骨灰所震惊,差点忘记查探钥匙的来历。
而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居然发现,无从查知。
没有任何消息。
但宋书灵的脑海里,很快有了一个推测。
果然。
“咔哒”。
细微的开锁声。
伴随着惊呼,隔壁房间的阮榛骂了一句粗口。
宋书灵给音箱关了,起身走向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