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人躺在床上,边上还是管家守着,楚云梨对他,真没抱什么希望。
回到院子里时,外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孩子又醒了,她把孩子喂了,又给换了尿布,总算是可以睡了。
谁知刚闭上眼睛,顾奶娘就推门进来了,“太太有令,让你带着小少爷去给她请安。”
楚云梨睁开眼睛,心下一转,“小少爷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太太。”
顾奶娘不耐烦,“昨天不是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前天就病了的。”楚云梨坦然道,“昨天你来,你也没看他啊。”
如今赵氏有孕,有孕之人最是不能生病,她是不可能见一个得了风寒的孩子的。果然,顾奶娘闻言,皱眉道,“明明是昨夜才着了凉,胡说八道什么?”
她昨天来的,但却不知道孩子病了,这会儿这么说。还是怕赵氏追究,楚云梨应了。
顾奶娘飞快出门,“那我去禀告太太,找个大夫进来。”
等人走了,楚云梨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会儿,半梦半醒就要睡着了,门再次被人推开。
她睁开眼睛,进来的是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年轻妇人,她来了这么久都没在府中见过她,并且张秋娘的记忆中,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上辈子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困在这小院,去老太太那里请安也不敢抬头,府中的各位太太她都认不全。
但是呢,张秋娘和楚云梨都去康合院请安过,确定没有见到过她,那证明她应该不是当家太太,兴许……是个妾室。
这个时候能在府中任意动作的,应该是卢玉满的妾室。
想到这些,楚云梨戒备起来,“你是谁?”
进来的女子长相柔美,动作娇柔,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身上带着一股风尘气,自顾自走到椅子上坐了。
把玩着指甲,笑吟吟道,“说起来我们还是亲人,你这活计,还是我帮你找的。”
亲人?
电光火石间,楚云梨想起来一个人,问,“陈家的?”
陈小小一愣,“也就你还想的起我。其他人,都是要好处的时候想得到我,大哥和爹这个月没有来找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被揍的下不来床,出村都是不行,更别提坐一日马车到这里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楚云梨问,“就为了这个吗?”
陈小小摇头,“顺便问问,我找你有正事。”她坐直了些,“我听说府中接过来一个小孩子,那是你女儿吗?”
楚云梨眯着眼睛,问,“你想说什么?”
“那是我陈家血脉,我自然不会干看着。但是如今大房没落,想要保住她的命有些难,昨夜我去求了半天,太太松了口,只有这孩子没了,你就能抱着她回家去。”
楚云梨扬眉,“你是二房的妾室!”
“是。”陈小小点头,“当初大房的这奶娘,还是我让你来的。你本来就应该是二房的人,要听太太的吩咐。”
楚云梨一点不信她,上辈子张秋娘至死都不知道这府中还有个陈家的人,“给我几天时间,孩子没得太快会惹人怀疑。”
陈小小笑了,“再过几天,等老爷没了,这孩子要是死了,难道还有人帮他讨公道不成?”
语气平淡,但却是实话。楚云梨垂下眼,就听她继续道,“一会儿大夫来了,你把他开的药方熬了给孩子吃了就行,自然无声无息也不会惹人怀疑。这可是我早就给你想好的退路。”
那上辈子孩子死了,怎么张秋娘也被杖毙了呢?
她站起身,走到楚云梨身前,弯腰凑近她耳边,“嫂嫂,只要此事了了,太太允诺,给陈家五十两银子。”
她身上香味太浓,楚云梨结实地打了个喷嚏,陈小小有些怒,“你最好老实些,要不然我让我大哥休了你。”
说的你大哥跟个香饽饽一样,难道我还要贴他不成?
楚云梨垂下眼,陈小小见她乖巧,再次嘱咐,“我的话都记住了啊!”
说完,转身出门。
再想要睡,是睡不成了,因为顾奶娘带着大夫进门来了,给孩子把脉后,道,“风寒入体,五脏虚弱,听天由命吧。”
这还找了个假大夫来。
楚云梨摸了摸孩子的脉,明明好好的,一点毛病没有,最是康健不过的脉象,本来她还想着伪装一下呢,就说孩子流鼻涕咳嗽,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脉相也不太看得出,现在看来倒是不用费心了。
大夫走后留下来两包药,楚云梨打开看了看,也确实是让孩子虚弱致死的东西,没想到赵氏夫妻这样狠辣。
她装模作样熬了,不过却没喝,一直给它熬干了,熬得屋子内外都是药味。
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就是给她送的饭菜都多了些药味。
她喝药,孩子喝奶,一样中毒。
搞得她饭都没得吃,就吃了两块点心,到了半夜,她又抱着孩子再次翻墙,卢玉州早已等着了。
楚云梨给他扎银针,愤愤道,“给孩子喝药就算了,连我的饭菜里面都有毒,一整天就吃了几块点心。”
“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卢玉州居然还有心情玩笑。
他确实高兴,任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又有转机都会很高兴,“你快点把我治好,之后我专门给你拨个厨子。”
这个可以有,楚云梨想了想,提议道,“奶娘的饭菜不能有盐,其实稍微有点儿不要紧。”
“好。”卢玉州笑了,“按你的食谱来。”
楚云梨也没多想,她可是救了他的命,提些要求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