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是我儿媳!”不争馒头争口气,钱母无论心里怎样懊悔,嘴上却不留情:“而你们呢,都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
几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有人半真半假笑道:“是,你多厉害呀!咱们可不敢乱说,万一哪天穿喜原谅你了,也是我们东家了……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钱母心里发苦,今去镇上赶集,这些人都买了不少肉,出手大方得很。就在染房里面做工的人都富成这样,现如今的陈春喜应该也能赚不少。
有好多人说,陈春喜现在赚银子,那就跟拿扫帚往家扫一般。
听说染坊染出来的料子有好多连京城都没有,以后还会送去给宫中的贵人用……陈春喜一个丫头,就连宫里的皇上都会知道她了。
不能多想,越想越后悔!
心里焦灼的人不只是钱家,还有陈家村的人。尤其染坊干脆利落发了第一个月的工钱后,他们就更坐不住了。
他们之前已经找了人,包括镇长和镇上说的上话的几家富商,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说和。看到陈春喜愿意照顾大伯,他们便找上了陈满福。
陈满福也左右为难,他在村里多年,本身性子和善,和大部分的人相处都不错。可他也知道侄女在村里受到的委屈,简直左右为难。
于是,便躲了出去。
跟着儿子去了县城小住,顺便进货。
那些人不死心,眼看陈满福不在,便找上了丁氏。
丁氏心里清楚,自家的好日子都靠着侄女,怎么可能给侄女添堵呢?一推二六五,一问三不知。
陈家村的人无法,便开始堵楚云梨了。
楚云梨不可能不出门,还真让他们给堵着了。
“春喜,我们错了!”好几个年过半百的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们?怎样才肯让村里的人去染房干活?只要你说,我们一定做到!”
“我又没生你们的气。”楚云梨面色淡淡:“只是曾经你们说过,不想跟我来往,我定那条规矩也是为了你们好!”
这是陈家村的人第一回 真切的听到陈春喜承认是她定的规矩……在这之前,很多人都不相信陈春喜会这样绝情,都认为是跟她合伙的人不让陈家村的人干活。
好不容易把人堵住,众人反应也快,是她定的,就是她定的吧,只要能改了就行!
众人换了一种问法:“你要怎样才肯让我们进去干活呢?”
“反正只要是陈家族谱上的人,染坊就不可能收!”楚云梨语气淡淡。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众人倒是想拦,可没拦住。
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怎的那般利索,好几个人伸手都没拽住。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一对年轻夫妻吵架,争执不下,年轻媳妇生气之下直接回了娘家。
本来嘛,镇上那么好的活计,因为嫁入了陈家村而不能去干,一辈子只能靠着那点地……虽然以前的人也靠着地过日子,可现在只能看着别人过好日子,这滋味可不好受。
那年轻媳妇姓胡,在陈家村后面的百花村,本来也有女子不能归家的规矩,可她家里人为了让女儿进染坊,生生顶住了外面的流言。
反正染坊里面有屋子,只要付很少的一点银子就能住在里面,大不了就不回来嘛。退一步讲,万一女儿因为嫁过陈家村进不去染坊,也还能嫁到别家。
实在是,现如今的陈家村名声太差。周围几个村子,到了年纪的姑娘,只要听说是和陈家村的人议亲,那是想也不想就拒绝的。
这位胡氏的哥哥嫂子都已经进了染坊,第二日上工时,试探着跟管事提及,管事也不敢擅自做主,跑来找了楚云梨。
得知这个消息,楚云梨嘴角微微勾起:“让她来吧!”
胡家人得到确切的答复,简直欣喜若狂。胡氏在回家的第三天就去染坊上工了。
现如今镇上和周边几个村里的人,最关注的就是染坊的事。
这事情很快传扬开来,别的村里的人还好,只当是个闲话听听,可陈家村的人就入了心了。
实在是一个月一两的工钱太馋人,没两天,就有五六对夫妻吵架,真吵假吵不知道,反正是和离了。
然后,又都到了染坊上工。
这一回,陈家村众人坐不住了,天天都有人和离。族长家中天天有客,跟赶趟似的,这边人还没走呢,那边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
族长的伤还没好,也是因为他养伤并不管族中的事,所以,所以有人提出换族长,而且一直没选出新的。
选倒是选过,可选出来的族长不敢上任,这一上来,最先要解决的就是村里人去染房干活的事。
村里人都把陈春喜得罪的死死的,这事情谁敢接?
族长半拉肩膀被砍,流了不少血,险些丢了一条命,养了这许久,伤倒是好得差不多,可失去的元气还没补回来,精神也短,一天和离了三对夫妻,疲惫不堪。主要是不可能,人家一来他这边立刻就答应,债券还是得劝的,万一媳妇都跑了,只剩下一些男人,族中怎么办?没有媳妇,生不出孩子,以后怕是要灭族哦。
他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道:“今儿就到这儿,明日再说。”
族长媳妇倒也听话,到门口对着外面的人道:“今日不待客,明儿请早!”
语罢,也不管外面的人是个什么神情,直接把门关上。
族长叹息一声:“好累啊!”
“先别忙着歇。”族长媳妇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趁着饭还没好,咱们俩先画押了吧?”
族长:“……”
他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画押什么?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