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家门口马车络绎不绝。
……
赵家门口同样热闹,也是因为有客上门。
不过,客人不多。更多的是守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
齐家从昨天起,一家老老少少全部都守在门口,晚上也没回去睡。
赵老爷恼了,吩咐人撵他们走。
有人撵,齐家人就跑,跑远了之后又回来坐着。简直就像是夏天沾了肉的苍蝇,烦不胜烦。
“这样下去不成。”
齐大哥看到撵他们的人都换了一波,忍不住道:“赵家财大气粗,能找许多人来守着。可我们家就这几个人,昨天熬了一夜,都有些疲累。再这样下去,肯定是我们先扛不住。”
齐父气急败坏:“还有两日,周家就要上门要银子。我听说田大人昨日就去了周家,离开后还吩咐官兵护着周家大门。周家如今有朝廷撑腰,我们要是拿不出银子,可能会去坐牢。”
此话一出,吓着了齐家其余人。
齐二哥看着赵家大门口,满面焦灼:“可赵家人不出来,我们上哪儿去拿银子?哪怕把家里的地和宅子卖了,也只能凑出个零头。”
当初周家给的那些好东西,齐家没卖,有的吃了,大部分贵重的都拿去给兄弟俩走三媒六聘了。现如今,是真的变不出来。
去问妯娌俩的娘家人,最多就是借一点。
可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十两银子都是天价,就算把他们和所有的亲戚称斤卖了,也凑不出两千多两。
齐父没辙,余光瞥见边上的女儿,顿时有了主意。
齐玉华昏睡着,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成了血痂,此时她满脸潮红,像是在发高热。他大声喊:“玉华,你怎么了?”
齐母瞬间秒懂,扑上去嚎:“玉华啊……我的心肝啊……你怎么舍得弃了爹娘而去……”
齐家兄弟俩傻眼,妯娌俩却了然,也上前哭嚎。
赵家门口瞬间悲声一片,门口众人见状,议论纷纷。
而院子里,赵家人都在。
他们想出门,一出去齐家人肯定要闹,会让外人看笑话。大门不能走,他们又不想委屈自己走小门,只能窝在家中了。
赵连海身上只挨一下,已经找大夫包扎过,此时垂头丧气地坐在屋中,赵老爷正在斥骂:“没出息。堂堂少东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跟一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
从昨天到现在,赵老爷一直就没停过骂人,偶尔气急了,还踹上一脚。
赵连海没反驳,老实认错。
因为此,赵老爷满腔的怒火渐渐平息,正打算喝一口茶继续骂呢,门房急匆匆而来:“老爷,不好了,门口的齐姑娘好像去了,齐家人都在嚎丧呢。”
赵老爷:“……晦气!”
赵连海豁然抬头,紧盯着门房:“你说什么?”
他眼神很凶,门房吓了一跳,急忙道:“齐家人刚跑完一趟回来,齐老爷就发现齐姑娘去了,现在他们正在外头哭……”
话音未落,赵连海起身大踏步跑出了门。
见状,赵老爷气急败坏:“给我拦住。”
主子要跑,下人是不敢真拦的,万一把人拦伤了,受罪的还是他们。
于是,赵连海一路顺利地奔到大门后,满心都是齐玉华已死的悲伤,眼看大门关着,亲自抽了门栓,奔了出去。
齐家人正趴在齐玉华身上哭得厉害,余光看到赵连海跌跌撞撞跑来,父子三人互对了一个眼神,在他过来时,三人扑了上去。
赵连海在出来时就已经想到会被齐家人拉住,被人摁住后并不意外,悲痛道:“你们让我……再看看玉华……”
看他伤心得真情实感,齐家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了主意。
赵连海被人按着,费尽了全身力气才爬到齐玉华身边,然后,就看到了她潮红的脸色。
他心下一急,伸手去摸。
入手一片温软,就是有点烫。
人还没死,赵连海悲痛的心总算能喘过气,稍微一想,就猜到这是齐家人的诡计。
本以为逝去的心上人失而复得,赵连海满心庆幸,又恨齐家人从昨天到现在都不给她请大夫。吩咐道:“去请个大夫。”
齐父揪住他的衣领:“赵连海,我女儿被你毁成这样,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帮我们齐家摆平这些事!”
赵连海苦笑:“齐伯父,你高看我了。”
“我不信你们赵家拿不出银子。”齐母语气讥讽:“只看愿不愿意拿而已。”
赵连海解释:“赵家不是我说了算!若是几百两,我从私库给就行。两千两,我爹不会答应的。”
齐母伸出手:“想给玉华治病,先拿银子。若是不给,你就看着她死吧。”
赵连海满脸不可置信:“她是你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齐母满脸厌烦:“给家里招了这么大的灾,死不足惜。早知她如此会惹祸,当年我就直接把她溺死!”